身为雍州府的司法参军,姚诚大小案子也不知断过了多少,还真很少见到似陈子明这等在森严的公堂上还能如此平静之人,心下里对今日之审判自不免有些患得患失了起来,只是事已至此,姚诚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地打了句官腔。
“小的陈曦叩见大人。”
规矩就是规矩,哪怕心里头对姚诚其人有着再多的不满与戒心,可在这等场合下,陈子明却是不会胡乱行事的,也就只是不亢不卑地拱手自报了家门。
“嗯,尔欲告何人?”
眼瞅着官腔压不住陈子明,姚诚的眉头不由自主地便是微微一皱,有心发发官威么,偏生又找不到陈子明的错处,加之秦彪兄弟还在堂下等着呢,他自是不敢胡乱行事,只能是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拖腔拖调地往下追问道。
“回大人的话,小人欲告庶母殷氏投毒害死家母,并投毒欲致小人于死地,各项证物,小人事先便已提交,还请大人明察秋毫,还小人一个公道。”
陈子明向来是个心细如发之人,尽管姚诚那皱眉的动作并不算显眼,可陈子明却是尽皆看在了眼中,心中的猜疑自也就更笃定了几分,但却并未带到脸上来,而是满脸诚恳状地出言求肯道。
“此状纸可是出自尔之手笔么?”
姚诚压根儿就没理会陈子明的求肯,一抖手,从案上提溜起了一张状纸,也没递给陈子明过目,就这么晃荡了一下,官腔十足地吭哧了一声。
“大人明鉴,小人无法看清,实不敢言是与否。”
陈子明原本就多留了几个心眼,这一见姚诚如此做派,自是更不敢大意了去,这便正容回应了一句道。
“来人!”
一听陈子明这般作答,姚诚的眉头顿时又是一皱,先是随手将状纸往案上一放,而后方才官腔十足地断喝了一声。
“在。”
姚诚喝声未停,边上便有一名班头闪身而出,高声应了诺。
“递给原告,让他好生看清楚了!”
姚诚似乎极为不耐地一扬手,已将一张状纸丢下了堂去。
“诺!”
一见状纸飘飘落将下来,那名班头又哪敢有半点的耽搁,赶忙上前一步,伸手抄住了飘飞中的状纸,转递到了陈子明的面前。
“启禀大人,此状纸确是小人所书。”
陈子明眼尖得很,哪怕姚诚动作飞快,可他却是看出了姚诚先前玩了手偷梁换柱的把戏,心中虽是暗恨不已,但却并未出言点破,而是将班头递过来的状纸细细地过了一番之后,这才明确表了态。
“是就好,来啊,带被告!”
姚诚也没再多盘问陈子明,拿起惊堂木便是重重一拍,一声断喝之下,自有数名衙役高声应诺而去,不多会,便已押着两人行上了堂来,一见来者,陈子明的瞳孔猛然便是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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