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你很好,你真的很好。”
周元低下了头,这个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他看着自己脚上染了数千里地的泥土,看了一下周若彤脚上起了边的白鞋,始终盯着地面说道:“和萧成渝相比,究竟是谁对你更好一些。”
周若彤转过身去,说道:“你做的不比成渝差,甚至给我的东西可能更多,但爱情这种事情,向来是很没有道理的一件事情。”
周元抬起头,说道:“老师教过我,如果有些事情没有道理可讲,那就用行动去改变它,让它变得可以讲道理。”
背对着周元的周若彤摇了摇头,说道:“唯独这一件,没有任何余地给我们,只因为我更早一步遇到了他。”
周元露出了苦笑,不再多言,一个人有些萧瑟的走向了属于自己的皇城,皇城里人很多,宫里的人也很多,但周元却觉得这里是孤独国。
…………
推开了皇城某处小院,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在三个月内没了主人的精心料理,已经呈现了颓败之色。
也对,它们本就不该开在这里。
在小书童的指引下,周若彤穿过了花园,来到了内院,亭子下头站着李贤妃,舅母和恒王,三人一道走了过来,三人一道伸出了手。
周若彤迟疑着,嗫嚅着,踌躇着。
李贤妃轻声说道:“孩子,你尽力了。”
舅母轻声说道:“若彤,回家就好。”
恒王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温柔的说道:“我该叫你老师还是皇嫂?”
直到这一刻,周若彤终于忍不住了,一头扑在舅母的怀里,哇啦一声哭了起来,委屈的像个孩子,可怜的像个孩子,高兴的也像个孩子。
瑞王妃始终没有问自己的夫君去了哪里,两人相聚四十年,四十年来的耳鬓厮磨,四十年的相敬如宾,四十年的风雨患难,不用问,她也早已知晓夫君去了哪里。
当年不管是大梁人还是草原部落,都说最懂秦朗的是蛮军主帅胡日和,因为他们是朋友也是敌人,最明白彼此心中的想法,其实这是错的。
最懂秦朗的自然是秦朗夫人,当然只能是秦夫人,也必须是秦夫人。
秦夫人病了,这个病毫无来由,药石难医,周若彤问舅母是不是想念着舅舅,秦夫人说不完全是想着夫君,只是一想着生活了四十年的一个人没了,这日子过得也就不完整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终于,在一个月后,秦夫人病逝。
她走的时候很安详,脸上挂着微笑,像是盛开的百合花,丝毫没有病痛折磨的痕迹。
周若彤大家一起按照舅母生前的遗愿,带着全家将她的骨灰捧到了界河边上。
一家人走过了独木桥,周若彤仍旧记得秦朗的埋骨之地,原本荒芜的土地上,埋着秦朗的土地上,大梁的土地上,开满了艳丽的黄花。
周若彤将盖子揭开,迎着风将骨灰撒在地上,风吹得不急不缓,如细沙一般的灰尘在空中飘摇,最后仍旧将回落大地。
周若彤轻声说道:“舅舅,舅母也回家了。”
远处已经升起了袅袅的烟雾,那是炊烟,那炊烟就在这饱经苦难,饱受战火,饱受风雪的土地上升起,直入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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