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可取的是,客栈里很干净。
虽然旧,却很干净,阳光从剥落了朱漆的窗子里照进来,温暖得仿佛把桌椅上的划痕都抚平了。
孟七七又喊了一声,这次里面终于有了反应。
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后厨传来,人未到,声先至,“哎,这就来、这就来!”
人很快就出来了,一个慌忙擦着手的的中年男子,头戴一顶不伦不类的黑色小圆帽,干瘦的身材架着件不大合身的布满铜钱图案的深色衣裳。
孟七七与沈青崖对望一眼——这人看着眼熟。
“东家?”
孟七七试探地叫了一声。
那人立刻笑了起来,稍稍弯着背不住地点头:“是我是我,几位是要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果然是熟人,但时隔七年,客栈里人来人往,孟七七也不知道他还是否记得自己,于是便没有贸然套近乎。
而且看起来,这位东家的日子过得并不如何。
整个店里没有一个顾客不说,连个跑堂小二都没了。
三人要住店,东家什么也没多问,便殷勤地把他们带到了最好的天字房。
三人要了三间屋子,分别是天字二号、三号、四号。
孟七七对隔壁的天字一号房好奇得很,问:“东家,隔壁住着人?”
“是啊,是位老先生,平日深居简出,很安静。”
东家陪着笑,那眼神巴巴地望着孟七七,好似生怕他下一刻便拂袖走人。
孟七七自然不会做这等事,吩咐他烧一桌菜,再备些热水,便让他下去了。
三人聚在天字二号房,孟七七和沈青崖坐了房内唯二的两张凳子,陈伯衍便只能站着了。
沈青崖道:“东家似乎消瘦很多,这店怕是快开不下去了。”
孟七七点头,道:“当年我们蒙他照顾,免了饭钱,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陈大公子腰缠万贯,不如你去做个好人?”
陈伯衍恭敬道:“我的钱袋已经交给你了,小师叔。”
“你说这个?”
孟七七解下腰间的青色钱袋,打开来仔细一瞧,而后抬头看着陈伯衍,道:“只剩一半儿了。”
陈伯衍都不知道孟七七究竟花了什么,从头到尾他们不过坐了三天船罢了。
然而小师叔是不能被质疑的,陈伯衍只得又从须弥戒中拿出一个黑色的巴掌大的小盒子递给孟七七,道:“这是最后一点了。”
孟七七打开一看,差点被金光晃瞎了眼。
满满当当一盒金叶子,这叫最后一点?陈大公子是不是到现在都对俗世的钱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
没关系,小师叔代劳了。
孟七七毫不客气地把盒子收起来,眸光坚定。
若此时让他吟一首诗,他一定会说那一句——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不过虽然有了钱,也不能贸贸然过去把钱塞给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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