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醉金迷的隔断后,坐着孤独的子夕,他不肯去到光明处,也不愿意像那些趋之若鹜的仙家子弟一样围在昆山身旁。
她身边从来不缺人,也看起来永远不会缺人,总有大把的人涌向她,跪在她裙子底下,惊叹她的一切,奉承她的一切,将她夸赞的惊才绝艳,三界少有。
子夕孤独的坐在那里,就像一千三百年来任意一个时刻。
他的面前只有一碗茶,一碟花生米,一双筷子,外面的烛光刺眼,他拉上竹帘,就听到外面有人尖利的惊呼:“那不是子夕么,听说做了阿姐您的先锋,百年未见,还没有喝上一杯酒。”
那人一开口,周遭人就开始起哄。
昆山有些醉了的声音温软道:“子夕,你出来吧。”
子夕没有开口,将竹帘又拉了拉,拉的严丝合缝。
昆山有些尴尬,笑道:“这个人就是这样,怪才总有些脾气。
我们不理他。”
一仙人道“子夕曾与我共事,脾气不错,但不怎么交朋友,也从来都不同我们喝酒,浦琼大人厌烦他,他便始终得不到高升,没想到却在阿姐这里得到赏识。”
“可他也太不识好歹了,如此忤逆,我倒不知道他有什么本事,阿姐留着他有什么用。”
昆山神情已经显出了酒态,眼眸却依然很清明:“不说他了,还是喝酒。”
“昆山阿姐,果真是光彩夺目,今日一见,也是不枉此生。”
新寒太子从二楼拾级而下,他穿着一件宝蓝色锦袍,头戴璎珞三簪,长眉细眼,算是长得俊秀。
他的身后自然也跟着很多人,挥扇子的,提垫子的,端点心的,无一不少。
昆山移开支着自己额头的手,也恭维道:“寒新太子,也是一表人材,卓尔不群,今日一见,那岂止是不枉此生,下一生也不妄了。”
寒新太子笑意盈盈的走过来,来到昆山面前,仆从立刻将红绒垫子垫在椅子上,好不让太子殿下尊贵的屁股挨硌。
另一名仆人则在桌子上放了几株香气浓郁的栀子花,以不让殿下闻到大堂残炙的味道。
殿下嘴角含笑,施施然打开凤尾扇,摇了几丝清风入怀,风流不羁的挑了挑眉,用一种油腻腻的口吻道:“在下能叫你一声山儿公主吗?”
昆山一口酒差点没喷出去。
昆山已经好久没有被恶心到了,看来此太子功力不浅,她失敬的抬起头笑道:“当然能,寒新太子身份尊贵,喊什么也是当的起的,只不过我不是公主,只不过是个野丫头而已,殿下喊我山儿就行了。”
灿灿烛火下,昆山的笑就带着玩世不恭的放荡,好比山间烂漫的野花,没有一束是长得规规矩矩的,它们肆意生长,像一团团炽烈的火,绚糜的绽放给自己看。
太子被这团火点燃了全身的心猿意马:“我跟你一见如故,真恨之前那时光蹉跎啊,到如今才见你一面。”
他说的有些诚恳,唤手下拿出一个锦盒来献给昆山正色道:“山儿,愿你收下这礼,寒新国的每一个女主人都会戴着她。”
妖魔们说话不像凡人或者仙人那般讲究中庸之道,温温吞吞,大抵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便会痛快的说出来。
昆山眨眨眼说:“你想娶我啊,听说你已经有六房夫人了。”
太子痴情道:“她们个个不如你,只要你愿意,我就将她们都休了,只与你双宿双飞。”
昆山的笑凝固了,她此生最恨抛弃之事,见一个,揍一个。
昆山赤子之心,厌烦一人之时,便会表露于外,她此时已经不愿意搭理寒新太子了,换成冷冰冰的态度,不咸不淡的呷着解酒茶,一副高岭之花不容靠近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的收藏评论☆、天山她手下那些狗腿子一个比一个有眼力见,个个摆出了清清淡淡的面孔,只等寒新太子他们有自知之明的乖乖离开。
寒新太子又殷切的说了几句,无人搭理,只好无趣的离开。
酒越喝越醉,大堂内已经没有多少清醒的人了,荤酒混合着肉糜的味道,红绽黄肥,玉液琼浆,仙人破戒,天神开荤。
一个个都陷进了贪枉的深渊里,醉眼朦胧之际,昆山好像看到了那厢的竹帘被掀开,一道清瘦的人影走出,小心翼翼的穿过醉过去的追臭之人,独自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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