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见对方也跟着踉跄起身,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对方的头顶——两人明明一般大,小乞儿却已经矮了他半个头的个子。
“想吃肉的还是素的?或者馒头,花卷……你喜欢哪个?”
小乞儿被这一连串的问题砸懵了,只会站在原地傻愣愣地摇头。
直到对方抬腿真要往外走时,才有些怯懦地开了口:“名,名字。”
男孩没听清:“什么?”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小乞儿鼓足勇气,又说了一遍。
“询问他人姓名时,也得告知对方自己的名谓。”
男孩回头站定,略一拱手,“我名清河,你呢?”
小乞儿没遇见过这郑重的交友情形,并不知晓该如何回礼,只能攥着自己背在身后的小黑手,就这么踌躇半晌,男孩却像是已经没了耐心。
他在这儿对着一个没名字的乞儿摆什么虚礼……
男孩随即摆摆手:“算了,如果你有名字,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说罢,便疾步离开了这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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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晃眼便过,转而又来到了一年盛夏。
“这路上不小心耽搁了片刻,真是久等。”
一位身着暗色长袍的男人缓步走入茶馆雅座,举止有礼,倒是让人一点看不出告罪的意思,反而带着几分从容。
“二皇子殿下这话说的,在下也才刚到。”
桌子对面的年轻人立马起身弯腰迎接,低头时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二皇子日理万机,愿意腾出片刻闲暇来与小辈打交道,已是不胜荣幸。”
唐知理——也就是二皇子,连忙将人扶起,心里这才仔细琢磨起了对方托人传来的帖子和书信。
唐家世代承袭皇位,即使手底下文臣武将更迭无数,也始终保持着将粮仓大权握于手中的习惯——民以食为天,此举便是握住了天下苍生的半个命脉。
而为了确保国家粮马道的正常运转,其间需要打点的人脉自然不计其数。
可这些事情,但凡重要一些的,全都归当朝太子唐知文过问,根本分不到他手上,因而在朝堂上始终被处处压了一头,心中早已愤然不平。
如今他已年近三十,分到他手中的,只有邻城的数条偏道,皇城中的诸多大小事务他仍旧无权插手。
他太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了。
“二皇子此次前来,想必是已经仔细翻阅过在下的提议草案了。”
年轻人讲话懒得不绕弯子,直指主题,“不知二皇子意下如何?”
“实不相瞒,皇城的粮仓已经变成了太子的一言堂,他为人谨慎,我数次试探皆以失败告终,想要将人手安插在其中,属实不易,”
唐知理摇了摇头,“我劝你还是不要太异想天开,若只是为了求财,急功近利实为下策。”
这话中的敲打之意就有些重了。
“是么?”
年轻人轻哼一声,俯身靠近了唐知理,“在下深知二皇子瞧不上这份冒进,可您自己走着所谓稳健的法子这么些年,又真的得到什么好处了?”
“摊开来讲,如今这皇城内,还有几人真把您二皇子真当回事,明眼人都看得出,这皇位未来必当归有才学又能干的太子所有,而论血亲,三皇子和太子一母同胞,也比您亲近得多……古话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二皇子您倒是左右不沾,时境更为艰难些。”
唐知理此时才在方寸间看清了对方腰间的佩刀,明白对方来者不善,顿时冷汗直冒;又觉得自己明明贵为皇子,却被庶民小辈这般指着鼻子骂得一无是处,血气上涌,冷声道:“你也不过只是个会逞口舌之能的东西,毫无半分实绩就敢来跟我谈生意,分明是儿戏!”
“这生意我唐知理不做也罢——开门,我们走!”
唐知理愤然起身,身后侍卫很有眼力见地走向门边,正要拉动门把,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句语调轻缓的呼唤,和刚才针锋相对的声调判若两人。
“阿言。”
话音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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