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的低语声,带着一股子的不甘和哀伤,在渐渐低垂的日暮下响起,恍若祭司的魔咒。
白皙葱白的手攥紧了衣料,着颤,浓郁的血腥气息传来,她将头埋得更深了。
她将头埋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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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她惶然地走到了地牢之中,还没见到公良俭的时候就被卞和玉出手拦住了。
他依然是锦衣在身,只是沉寂的眉眼变得凛然,看着她的眸子浓得像墨。
“你不能去。”
商司予抬眼睨向他,干脆破罐子破摔,“自古成王败寇,卞和玉,你干脆杀了我。”
这是她第一次唤他的名字。
卞和玉凝视着这位吴国的商祝史,她的髻凌乱,衣裙上隐约可见血迹,一张清透好看的脸隐在黑暗中,眉眼睥睨着,带着一股狠劲,显出近乎疯魔般的艳丽。
半晌,他垂眼,清润如山涧的声音不那么自然:“对不起,这并非我的本意。”
商司予甩开他的手,后退几步同他隔开了距离,讥讽道:“本意?什么才算是卞使节的本意?”
“攻破吴国城池的那一日,你就该料到这个结局。
而你现在来跟我谈本意?”
她险些怒吼起来,勉力保持着自己的思绪,“原本两国井水不犯河水,吴国每年依然在向周天子朝贡,任其调遣。”
“历朝历代,不都讲究出师有名么?”
商司予走近他,蹙眉道:“卞使节,你的‘名’是什么?权势、土地、人民、复仇?”
卞和玉的目光变得晦暗不明,他的眉眼依旧清润,五官在破落的光影中更显得好看。
只是这样好看的一张皮,套着一个罪恶的灵魂。
他的脸色在听到了商司予的话之后,变得灰败下来,像是瓷器中放了几日的花,恹恹提不起精神。
地牢的通道尤为空阔,只有莹莹的几盏灯火设在道路两旁,像是阴曹地府一般,幽微而寂静。
“卞使节,你现在愧疚、懊悔,有何用?”
商司予带着恨意,一字一顿地道。
——流朱死了,公良俭兄妹二人也被拘禁在地牢之中。
她太过于绝望了,无权无势,往日“祝史”
的荣光与其说是尊贵的荣誉,不如说是上位者加诸在她身上的一层枷锁。
到如今,她依然什么也做不了。
——她谁也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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