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幺眼前发暗,露出乌灰的梅花肉垫,一边爪爪捂住脸,一边挠着地。
她眯着眼,看清陈确良的下一步动作——
他摘下腕表,轻轻打了打她的爪心。
“明天没有罐头了。”
三幺盯着男人线条流畅的小臂、有些绝望地闭眼,两只软乎乎的耳朵别向后拼命抖动。
她一只喵在家太孤单了而已。
没有小猫咪不犯错的。
三幺曾经见过同一平层,依靠讨好人类轻易获得宠爱、猛炫罐头的银渐层。
作为一只被骟掉的太监猫,半边脸肉肥得几乎垮下来——
“征服地球的第一步,就是和人类贴贴啦咪~”
“精神上软化他,物质上麻痹他,物理上征服他!
圣火昭昭,圣火耀耀,凡我弟子,咪咪咪咪!”
她或许明白…在必要时牺牲色相,是有效舒缓人类情绪的措施之一。
三幺慢慢凑近、试探着伸出生有软倒刺的舌头,轻轻挠了挠陈确良的手心。
“咪呜。”
不生气了咪。
她尝到了浓重的、消毒水的气味。
陈确良察觉到了掌心的湿润,如同粗粝的砂纸剐过、他的手中蓄了一小瘫唾液的亮痕。
来自他的猫。
男人的下颚线绷紧了些,带点薄薄肌肉的骨架一僵。
他抽身离开,只留下三幺呆在原地——
皮质的鞋底剐过地面,拐入洗手间。
她听到了对方将水龙头拧至最大水量的动静。
仿佛窥见一墙之隔,陈确良攥了满手的洗手液起沫打泡、森然地盯着被猫舌挠过的掌心。
他嫌她脏吗?
三幺心寒地舔舔爪子。
对于三幺这样的小猫来说,世间无法理解的事情太多了。
比如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的主人是个古板到有些无趣的工作狂。
陈确良外出打猎的时间总是很长,他的确带回来很多罐罐,但从不允许三幺睡他的床。
三幺甚至怀疑过,如果不是太反伦理常俗,他会面无表情地要求她不准掉一根猫毛。
他原本并不打算收养她的,如果不是因为她实在没人要的话。
对于一个三十岁的独身男人来说,毛茸茸随时会带来滋生细菌的威胁,时刻挑战着他洁癖的底线。
被惩罚、收走罐头的三幺伤心地流两滴猫尿。
她走进猫砂盆,“咪呜咪呜”
地刨两下,吭呲埋土。
为了报复陈确良的刻薄,她决定今天多拉两坨粑粑。
以及——
去会会楼下新搬进来、长得深得喵心的小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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