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沉默,就像是死亡一样的沉默,伤疤被重新揭开的疼痛是如此的剧烈。
朱颜的心底这道伤痕该是多么的巨大,我不敢发问,也无从安慰。
();() “一千万,杀老虎的这张订单是一千万,我亲手杀了他。”
朱颜终于打破了沉默,为了钱?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缺这一千万?”
我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说出了口,朱颜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钟,气氛顿时尴尬,我很是后悔。
“我不缺钱,可是我不愿意他死在别人手里,他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
他是辆失控的坦克,不分敌我,杀死所有周边范围内的可猎杀目标。”
朱颜又在颤抖,我听见树叶上一滴露水掉进了湖泊类似的声音,泪和酒混在一起的味道我从未尝过,但我却知道,那比黄连更苦一百倍。
不分敌我,失控的烟鬼就连自己的爱人也会照杀不误。
“嗜血可能是潜伏在人体内的一只野兽,这只野兽隐匿着它的身体,它小心奕奕的长大,以人性的阴暗与暴戾为食,等到它足够强壮的时候,它就吞噬它的宿主,控制这具躯壳,制造更多的杀戮,直到被毁灭之前,它所到之处,尸山血海、白骨盈野。”
朱颜的讲述沉重的让我透不过气来,就好像是胸口上压了一个巨大的沙袋,难道嗜血同样潜伏在我体内?我开始莫名担心搞不好我就是下一个烟鬼。
“在他没有成为烟鬼之前,我们是幸福的,快乐的,甜蜜的。
我们就跟普通人一样,我们去菜场买菜,我们烛光晚餐,我们用食物互相喂对方,我们看电影,我们逛街,我们计划婚后要几个孩子,我们不仅是搭档,还是恋人。
可是噩梦来了,他开始经常做梦,做梦的时候,他大汗淋漓,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老虎,脆弱而危险,疲惫而焦灼。”
朱颜说。
“在他的梦里出现,渐渐的,他杀过的每一个人都出现在他梦里,他们排着队,什么话也不说,带着血淋淋的伤口看着他。
他渐渐的不敢入睡,即使入睡也只能睡短短的十几分钟,他做梦的时候,就是他最危险的时候,就在梦里他甚至三次差点就把我掐死,我能活到今天,实在是运气。
他于是试图将我从他身边赶走,我不肯,没了我,他会崩溃的更快。”
朱颜说。
“……”
我继续沉默。
“他骂我烂女人,我不走!
于是他就叫了女人到家里来,当着我的面跟她们玩,我不走!
我就不走!
我就下贱的跟块牛皮糖一样的黏着他,我下贱的就连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可是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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