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先前不得见,徐琰行对他也好奇,可今日一见,倒觉着他果真有股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
可这帝王之气又隐隐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气,正是因为这星点阴气,便让何呈奕显得有些诡异。
自京城来的信,一路快马送到南州来时已过了近十日,似是考虑到秦葶识字不多,徐琰行所写的书信里面都言简意赅,秦葶读一遍便能看懂。
信中无非是说他平安到了京城,又与她描写京城此刻的雪景,美不胜收,字理行间颇有遗憾之意,说有机会带她来京城瞧看。
读到此处秦葶也仅仅是轻意一笑。
她自小就是在北方长大的,最厌烦的就是那里的冬日,冬日里连水井都结了冰,洗衣服最是难受。
且冬日里的吃食显见着最少,她最怕了。
将信看完存放好,而后取来纸笔给徐琰行回信。
以梁珈玉之名。
她的字不好看,歪扭潦草的写了几次都不满意,尽量挑着自己会写的字写,说说家中情况,说说灼灼的情况,很少谈及自己。
自他走后,这府里变成了秦葶自己主事,府里的人念着她的身份,还以为她会是未来的主母对她很是客气,与徐琰行在时没什么两样。
徐老夫人的灵堂每日她都会亲自打扫,剩下的时间便看着灼灼。
灼灼这个小姑娘长的很快,又很少哭闹,眼见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小东西一天天的便大起来。
一直到快七个月时,嘴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对着秦葶叫了一声“娘。”
秦葶被这一声震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只觉着眼眶温热,有些想要落泪。
明明是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可见在灼灼心里,秦葶到底有多重要。
时光一晃,先前与徐琰行约定的一年之期已到,秦葶原本可以自行离开,但又舍不下灼灼一人,想着先问过徐琰行灼灼的去留问题,一连着几封信寄到京城去,便再没了回信。
秦葶有些焦灼,但想着徐琰行也不是不守约定之人,若无回信定是有事在身。
且也就暂留府中日日等着。
自然,徐琰行也不是有意不回信,只是京中事务太忙,且一直被派在外地,也有大几个月不曾回过京城。
公务地点不停变化,今日留明日走,他也无法给南州去信,这一耽搁便又是许久,直到他半年之后又回了京城。
家尚未归便先入宫面圣,正赶上华宵殿内众臣吵的不可开交。
且也不是为着旁的,是永州城应试出了舞弊一案,众秀才围闹而起,皆要讨个说法。
此事在何成灼在位时便屡见不鲜,科场舞弊是家常便饭,许多应生不拼真才实学,攀比着给考官送银子被万人唾骂,后直到何呈奕上位才严打此事,可哪知偏却有那些放肆大胆的官员胆敢挑衅何呈奕。
本来将收受贿赂的官员该抓的抓,该杀的杀也便是了,但朝中又有不同的声音,有人认为文人乃国家中流砥柱,若此时失文人之心,只怕受多非议,应当加以安抚。
可如何安抚才能让这些人彻底相信朝廷的清明力度便又成了难题,众人便天南海北的争辩起来。
每当此时,何呈奕便在殿上一言不发,且听他们先吵,待吵的差不多了,他才肯拍案一声:“好了。”
闻声而止,只需要他开口,殿中便会立即安静下来。
此事如何处之,何呈奕心里早就有了主意,只听他不急不缓的道:“朕亲自去永州一趟,安抚人心,也唯有朕亲自去了,他们才会理解朝廷的良苦用心。”
也不听人言,且全由他自己做主,“好了,此事就此为此,按朕说的来。”
一眼见了一旁站立的徐琰行,随而说道:“此次徐琰行与朕同去,稍作准备,明日便动身。”
“是。”
徐琰行应道。
才回京,便又要随着何呈奕一起出京奔波,且是永州。
出宫去往永州也不是什么秘行,何呈奕素来谨慎,为了安全起见,他单派一队人马声势浩荡的行往永州,而自己却和徐琰行掩藏起行踪走了另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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