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热气袅袅,白绡飘扬,汤池表层飘满花瓣。
“哗啦”
一声,叶昭榆猛然从水中抬起头,水珠顺着她的下颌滚落。
她吐掉嘴中的水,抬手抹了一把脸,湿漉漉的尾坠于水中,散成游丝。
她抬手搓了搓头,嘴角绷直,紧紧皱着眉,总觉得上面还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今日的变数让她始料未及,她以为摩那娄诘短时间不会对她出手,只是一时兴起才带她去宴会。
没想到少主心思诡谲,让人防不胜防,早就算计到她身上,用她来引出幕后之人。
少主离席之间,便是图尔贡上钩之时。
还真是沉不住气,挖坑就跳,还差点将她折在这里。
叶昭榆抿了抿唇,虽不知摩那娄诘最后为何会出手相救,但这里她绝对不能再待下去了。
就她如今接触的情况来看,西域王庭远远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和平。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少主与国师可谓是一人掌管西域半壁江山,随意拎出一个,便是万民臣服,如今却有泰山将崩之势。
她此时却无端被迫卷进二者的内斗中,她勉强算是国师的人,少主可杀,后又联合少主杀了国师的人,国师可杀。
如今两边都开罪了,哪一个都是她目前承受不起的。
叶昭榆恨的牙痒痒,别让她知道是谁套她麻袋,不然她也让他尝尝在夹缝里求生的滋味。
“姑娘可好了?”
侍女立于屏风之后,恭谨询问。
“好了。”
叶昭榆话音落下,两个侍女便捧着衣裙,缓步走进来伺候她更衣。
月白色衣裙,丝绸缎面,暗红滚边,裙摆点缀着红梅,如红梅落雪,孤傲决绝。
叶昭榆看着镜子里熟悉的服饰,不解的开口,“为何是中原的衣裙?”
侍女轻轻擦着她的头,微微笑道:“少主喜欢中原女子,姑娘这般打扮可讨少主欢心。”
难怪那人特意买中原女子送去施展美人计,原来是投其所好。
她在侍女的带领下来到大殿,耳边是潺潺水声,鼻尖是袅袅莲香。
殿中被挖出了一个巨大的莲花池,莲华怒放,暗流泠泠,这少主殿倒是比王宫有格调。
她的头半干,只用一根红绳绑在尾,额前的长随意的散在胸前,平添了几分凌乱美。
摩那娄诘身着雪白里衣,外披一件红色衣袍,赤着脚斜靠在上座。
极薄的眼皮上覆着一层褶,弧度优美,蜿蜒至眼尾,琥珀色的眸子泛着摄人心魄的清冷光泽,矜贵绝尘。
他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正动作轻柔的抚摸着小兔子的脊背。
神情堪称慈爱,周身气质温和如春,丝毫不见其锋芒。
若不是她今日见了一场极罕见的烟花,她当真以为这是一个温文如玉之人。
“参见少主。”
她抬手向他行了一个中原礼仪,音色沉静。
摩那娄诘掀起眼帘看她,想是刚沐浴完,她身上有一种干净缥缈的美。
白色衣裙将她衬的恍若仙谪,只是年龄尚小,身姿略显单薄。
他弯了弯唇,声音不辨喜怒,“说说吧,怎么来的少主殿?”
叶昭榆对着他又是一礼,举手投足间大家风范尽显,不自觉的带着几分矜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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