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人已过中年但家底仍旧稀薄的赵文越狠狠羡慕了,遂怒喝两大碗汤。
但他细细想来又觉得有些不对,捧着碗转头看着李相夷,问道:“所以这个云水楼的乔家,就真的是乔婉娩的那个乔吗?”
“我觉得是。”
李相夷低头盯着他碗中汤水上漂浮的菜花看,语气听不出情绪,“行了,吃的你饭吧。”
饭后的碗筷照旧归给李相夷洗刷。
赵文越拎着狐狸精的食盆出去了,屋里便只剩下了闷头洗碗的李相夷,和抱着一筐衣衫要洗的李莲花。
“我说你下次出门别穿白的了。”
李莲花蹙着眉靠过来,指着纯白外袍上一道突兀的泥渍叫他看,“一穿白的就往林子里钻,不知道刚下完雨,外面都是泥水吗?”
李相夷被训,虽然知道这是自己粗心大意惹来的祸,但仍然企图辩驳两句,“我也不是有意的……”
李莲花瞪他一眼,轻哼一声,抱着箩筐便往外走。
“狐狸精,坐!”
“呜汪汪!”
“狐狸精握手!”
“嗷汪汪!”
赵文越觉得自己和狐狸精特别有缘,这小黄狗老听话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转圈,坐,握手,还会对人笑,简直通晓人性。
他被逗得哈哈大笑,又道:“狐狸精,转圈!”
可没等小黄狗有什么反应,蹲在地上的赵文越便感觉自己头上似乎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身体一僵,笑凝固在嘴角,下一刻便听见了李莲花没什么语调起伏的声音忽然在自己身后响起,“我让你出来喂狐狸精……”
李莲花抱着胳膊弯腰看他,嘴角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从上往下看他,“赵兄这是在做什么呢?”
“呜……呜呜……”
狐狸精从嗓子里出可怜兮兮的呜咽,它乖乖坐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赵文越身后藏着的食盆上,又抬头看看李莲花,连耳朵都耷拉下来,尾巴在地上胡乱拍打着,摇来摇去,委屈至极。
赵文越挟食盆以令狐狸精的事被抓了个正着,只好尴尬地摸摸鼻子,老实地把食盆放在了狐狸精跟前。
他干笑两声,余光瞟见了不远处堆放的扁担上,脚下便一点点往那挪,“那个,没什么。
啊对了,楼里好像没水了,我去挑来点,李神医你不是要洗衣服吗?我去去就回,你先歇着啊。”
赵文越溜得飞快,抄起扁担和水桶就跑,往河边去了。
刚刚收拾好碗筷的李相夷擦着手往外走,瞥了眼他匆忙离去的背影。
深秋的夜晚刮着冷风,连楼前灯笼里的烛火都要被吹灭了。
可李相夷却不知道冷一样,他身上只套着一件薄薄的颜色较深的短打外衫,袖口处被水渍浸染着湿了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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