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之人没有回答,只是那指节敲门的声音似乎又加重了一些,在小村深静的夜晚显得有些触目惊心的响亮。
玉珠深知太尉不达目誓不罢休的心性,于是便叹了口气道:“请太尉且等等……”
说着便起身胡乱地拢了拢头发,又将那下摆湿漉漉的便裙穿上,然后掌了油灯给太尉大人开门。
借着油灯的微弱灯光,玉珠看到,太尉大人已经将脸上的血迹擦拭了些许,露出了本真的面貌,不再那么狰狞,只是身上的铠甲还没有擦拭干净,血腥子味直冲鼻腔。
可是玉珠还未曾掩鼻,太尉却拧着剑眉,低头提起鼻子嗅闻了一下,冷冷道:“饮了多少酒?”
玉珠被问得有些愕然,说道:“只吃了些饭,不曾饮酒……”
可说完她便有些恍然大悟,接着说:“适才用酒桶盛水洗浴了一番,也许沾染了些酒味……”
太尉大人英俊的脸稍微松弛了一下,然后便不请自入,大踏步入了西屋,走到尚未倒掉浴水的酒桶旁,伸手试了试水温,也不转头,只简单说道:“把门关上。”
作者有话要说: 替换了请品尝~~~~
☆、第84章1.5
若是以往,玉珠是绝不会听从太尉这等无礼的要求。
可是今夜此时却是不同,她听闻太尉为了营救自己血洗几座山头,心内一时也是百味俱杂,又被他的肃杀气势一时镇住,便沉默着关上了房门。
这时太尉转身过来,又说道:“替我脱了盔甲。”
玉珠踌躇了一下,觉得面上带着疲意,眼中血丝犹存的太尉的确是需要松络一下,于是便走过去帮着太尉卸铠甲。
太尉今日所穿的并不是马上的重甲,但是依然沉重,玉珠的个子不够高,便搬来小椅踩在上面替太尉解开后背的系绳,当铠甲纷纷脱落下来,玉珠才发现太尉身上的里衣都是潮湿的,似乎汗意未消,在这阴冷的夜晚,外面又贴附着冰冷的铠甲,该是何等难受的滋味?
所以当太尉旁若无人地脱衣准备跳入酒桶里涮洗时,玉珠只尴尬地掉转回身准备到屋外再叫人烧些热水提进来。
可是没走几步,便听男人在身后道:“要到哪里去?”
玉珠侧转了身子,柔声道:“那水已经凉了,我这就出去叫人给太尉少些热的来。”
太尉径直抬腿跨入桶中,说道:“不用,且过来给我搓搓背。”
可是玉珠听了这话,依然立在门边,轻声道:“玉珠心知太尉不喜玉珠,这间房便留给太尉,我去和珏儿同睡一房便可。”
太尉当然知道玉珠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初他那一个“滚”
字可是说的铿锵有力,绕梁三日……
此时若是当做全没说了那话,简直是神鬼环视,叫一般人全没了底气。
可是尧暮野岂是常人?他剑眉微微一挑,似乎全不记得了般淡然说道:“我的肩膀似乎受伤了,还请六小姐给我看看。”
玉珠闻听,猛地回头,刚才她替太尉剥铠甲时的确看到他的肩头有大片的血迹,她原以为是沾染上的血,没想到竟然是太尉受伤了!
玉珠连忙走过去,举起油灯这么一照,可不是吗!
只见太尉肩膀上甚是狰狞,皮肉都已经绽开,若是不及时处理,只怕伤口会感染的。
只看了一眼,她便吸了一口冷气,低声道:“我去叫白少身边的郎中过来。”
可是尧少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道:“那些个男人手脚太粗糙,还请六姑娘给我上药。
我铠甲的里袋里便有伤药裹布,你为我涂抹便是了。”
其实,在那日尧府她与太尉将话尽说开后,按理说可以圆满地结束与太尉的这一番孽缘了。
可是,看着眼前血淋淋的伤口,这是他误以为自己被匪人捉去而负伤,若是连抹药这一点要求都不答应的话,岂不是太不近人情?无懈可击的拒绝的话语涌到了嘴边,可是又看着那肩膀新渗出的血,尽数咽了回去。
于是,玉珠轻声说道:“请太尉放手,我去给你打些清水过来。”
待太尉松手后,玉珠出了房门,打来一盆温水,又取了灶台上一小瓶烧刀子酒。
此时小院里倒是很安静,出了门口有守门的侍卫在彼此低声说话外,其他人都安静得好似已近百个睡下了。
玉珠端着水盆快步回到了房间里先用干净巾布沾水将尧暮野肩上的血迹擦掉,然后对他道:“请太尉忍一忍……”
便用烈酒浇在伤口上。
这当地的烈酒,玉珠光想象一下也知道该有多疼,可是太尉却是默不作声,只是扶着桶沿的手握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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