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姬的双眸,一瞬也不瞬地注视着努达海,多年以来,对努达海的信任和热爱,使她不再怀疑,也不再犹像。
她眼中充满了柔情与支持,坚强地说:
“你只管放心吧!”
她看了一眼新月,更加细心地叮嘱着,“既然你已经害过,不怕传染,你就多辛苦一些,别让新月过劳了!
也别让她传染了!”
接下来,是好可怕的日子。
克善的病,来势汹汹。
他浑身火烫,全身起满了一块块红斑,在床上挣扎翻滚。
喂进去的药,一转眼间就全吐了出来,吃下去的东西也是如此。
几天下来,他已是骨瘦如柴,双颊都凹陷下去。
接着,他开始咳嗽气喘,常常一下子就喘不过气来,眼看就要呼吸停止,好几次都吓得新月魂飞魄散。
然后,克善又开始腹泻……被单换了一条又一条。
整个望月小筑,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里。
不只是愁云惨雾,还充满了紧张与忙碌。
院子里,到处拉了绳索,晾满了大小毛巾、床单、被褥。
空地上架着个大铁锅,里面煮着要消毒的被单和毛巾。
莽古泰忙不迭地烧火、搅被单,还要在屋子的各个角落洒石灰水。
云娃跑出跑进,一会儿送弄脏的衣物出来,一会儿又把熬好的药端进去。
新月是衣不解带地守在克善床边,每当克善弄脏了床单,她和努达海就双双抢着去清理换新。
努达海本来是不让新月动手的,但是,后来也已顾不得了。
叹了口气,他无奈地说:
“只希望上苍垂怜,让你能免于传染,否则,你就逃也逃不掉了!”
然后,他就紧张地监督着她去洗手消毒,他自己也拼命地洗刷着。
等到第五天,克善的情况更坏了,他完全昏迷了,嘴唇都已烧裂,偶尔睁开眼睛,他已不认得任何人,眼光涣散而无神。
他嘴中,模模糊糊地,叫着阿玛和额娘。
这种呼唤,撕裂了新月的心。
到了这个地步,太医已经不能不实话实说了:
“我已经尽力了!
无奈小世子体质甚弱,病势又如此凶猛,到了这一步,再开什么药,怕也无能为力了……”
新月如闻青天霹雳,扑过去就摇着太医:
“什么叫无能为力?怎么会无能为力?太医!
您医术高超,您快开药……”
“说实话,他……他大概熬不过今晚了!”
太医说。
“不……”
新月发出一声撕裂般的狂喊,对着太医就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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