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璐拿着浆,往岸上划去,经过刚才的一番动作,她已经能熟练地划浆并掌握平衡。
凌峰从臆想中回过神来,“嗯,上岸吧。”
当整个天地被黑暗吞噬,湖面上拂来一股冷风,徐璐搓了手臂,白日与夜晚的温差还是比较大的,于是轻声说:“爷,天黑了,咱们也该上岸了。”
……
徐璐还不甚明白,正要问个清楚,但见凌峰陷入沉思当中,脸上不时闪过兴奋之色,知道他正在想对策,便闭口不谈,重新拿着船浆,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船。
藩王再是可恨,也只有朝廷方有处置权,地方官是没有权利克扣安王岁奉的。
若是安王向朝廷哭诉,自己也不会落得好。
他这些日子正在努力想办法,安王府一年几乎就有数个孩子出世,按着这些宗室的排场,一个孩子就会有两个奶妈子,十数个下人服侍,这又是一大笔开支,全得由当地财政负担,极是要命。
他即不想与安王交恶,又不想恢复安王原本的岁奉,正在头痛之际,徐璐倒是无意中给了他一记灵光。
凌峰确实兴奋的,他身为福建地方上最高级官员,统管全省军政事务,与安王自然是井水不犯何水的,但问题就在于安王府人口太多了,光福州税赋几乎都填了进去。
组建海兵,总理河道,抚治流民,整饬军务,样样都要花钱。
光应付这些,就已经很吃力了,还要养安王这一大家子米虫。
这让他大为光火,所以前年借口倭寇横行,全省官员裁减奉禄共同抗倭的方案在他血腥镇压下,全面通过。
安王也被裁减了一半用例,岂能善善甘休。
徐璐愣了下,不明白他为何这么兴奋。
凌峰愣了下,忽然猛拍大腿,喝道:“好,说得好。
小璐,你可真是我的福妻呀,哈哈。”
徐璐说:“我是个妇道人家,也没什么见识。
但我多少也听说了,藩王虽尊贵,然在封地也有许多限制,如二王不得相见;不得擅离封地;即使出城省墓,也要申请,得到允许后才能成行,不知福建是否也是如此。”
尽管已经知道皇帝的心思,但藩王与朝廷之间的牵扯,却也不是凌峰能够抗横的。
徐璐赶紧闭嘴,但心里却是明白的,安王这么庞大的人口,光主子就要近千口人,还不包括奴仆下人,护卫,这得要多大的开销?全国各地的藩王没有一百位也有数十位吧,个个都这么能生能养,这要多大的财力才能养活呀?想来皇帝心里也痛恨,但又不敢明张目胆地对付藩王。
凌峰淡淡一笑,“为人臣子,岂能妄揣圣心?”
徐璐说:“这么说来,圣上其实也……”
凌峰说:“藩王是不能干政,但地方上每年的税收,却要拿三成来供奉这些亲王宗室,有时候甚至还多。
福州是安王的地盘,安王子嗣众多,根深叶茂,安王府发展上百年,如今上下连主子就有近千口人,整个福州的税收基本上都填了进去。
前年我主政福建,倭寇横行,老百姓流离所失,朝廷国库空虚,士兵们连饷银都发不出,所以我便擅自作主,裁了安王一部份份例,安王向朝廷上书告我的状,圣上留中不发,却也私下里要我多少顾忌些。
不能让宗室的人逮着把柄。”
徐璐说:“不是说,宗室亲王不得干涉政事么?”
王爷虽然尊贵,但因为不能干政,也就是贵而不尊了,在地方上,与当官的都是井不不犯河水的。
就算安王与凌峰不对付,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福州还有个王爷,安王,是太祖皇帝的第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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