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彻底说不出话,想起在独舞训练时,自己隐隐约约觉得的不自在,和面对参加独舞比赛时候生出的丝丝不适感被放大。
尤其是,想起在这录像带通过选拔之后,自己就要一个人站在台上,一个人引起所有的瞩目时,陈然光是想到就觉得大脑一片茫然无措。
上辈子被打击得支零片落得自信心,可以被职场的虚张声势所掩盖,但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自卑,却像一个拧不上的盖子,丝丝地往外冒着腐烂的恶气,笼罩着自己。
陈然张了嘴想说点什么,但只能吐出来些鼻音,远在异国他乡的任天看着这边天际微亮,是太阳渐升,继续道:“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说要成为努力的99人里跳得最好的,你不害怕自己没天分,你也不害怕自己努力后一无所获,但你却害怕备受瞩目然后成功,这是为什么呢,陈然。”
陈然说不出话来,但任天的反问却让陈然落下了泪水,一直在旁的王老师看到陈然哭了出来,连忙抢过电话安慰起了陈然,道:“陈然你怎么哭了,你别伤心啊。”
然后低声地道:“师哥,你又说什么了。”
在一旁的陈然抱住自己训练的毛巾,埋头痛哭,那些被无可奈何放弃的记忆,那些上辈子被一次次击垮的信心,再次袭来,任天问自己怕什么,自己不外乎就是怕过去的再一次上演吗,所以对聚光灯害怕,因为那在陈然的眼里不是成功的曙光,而是终将踏空的危险。
止住了眼泪,王老师也盖上了电话,看着自己这个勤学苦练的学生,王老师吞吞吐吐道:“额,任老师说你的动作没问题,表情和感染力也到位了,但是照这么跳,你肯定连初赛都过不了。”
这句看似矛盾的话,王老师在电话里和任天确认了好几次,最终王老师还是抵不过任天要求原话转述的要求,王老师心里面第无数遍诅咒起任天这说一半不说一半的古怪性格,一方面看着陈然哭红的双眼又是隐隐心痛,这多好的学生啊,为什么非得这么讲话呢。
陈然低头,道:“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本想着再安慰两句的王老师看着陈然换好衣服,背上包沉默地往外走,继续在心里面画圈圈诅咒任天吃泡面没有勺。
路上,陈然垂头丧气,虽然没能想到任天能直击自己内心的症结,但是,陈然叹气,对于过去依然耿耿于怀的种种,要如何才能跳过呢?
回到家里,陈然连忙地走进沐浴间,试图用热水将红肿的眼睛消退,确认只是徒劳时,陈然悄悄地推门,没想听到了刚刚回来的李雪芳与陈东耀的对话。
陈东耀道:“刚刚然然回来直接就去洗澡了,看着眼睛有点红。”
李雪芳刚洗过手,坐到饭桌前,道:“那你赶紧小声点,孩子肯定受委屈了,你别说,我待会也装不知道,说了孩子会不好意思,我们推一把就行,要给点空间孩子。”
陈东耀应了声,道:“知道了,你说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教育局的选拔结果快出来了,你看我要不要缓两天再给然然说。”
李雪芳沉思一下,道:“我还听然然的班主任说然然主动报名了英语的演讲比赛,报名表和初稿都交了,我问了英语组的老师,对然然的评价还是很高的。”
听着父母两个人从自己学习的动态交流到他们在课外补习班收获的考试资讯,陈然内心的焦虑渐渐平息,自己总想着避免过去的悲惨经历再次发生,但是,确实再次发生又如何,自己今年才10岁,今后遇到的问题与挫折还有很多,肯定还有些高度自己哪怕踮起脚尖,插上翅膀也会被大气旋流次次打压,但又有什么关系,无法超脱的不是命运本身,而是接受并为之努力,值得赞扬的是每一处都拼命尝试,拼命挣扎的自己。
更何况,陈然深呼吸一口气,走出门,准备告诉自己那双可爱的父母,不用担心,因为自己不过就是怯场那些人生的关键场合,而陈然都能想到父母会心痛、会体谅,然后自己从这份温暖中汲取力量,继续前行,成为自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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