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上的玉佩,刘大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塞进了自己的枕头下,然后翻了翻身,倒在了被子里,无比困倦的进入了梦乡:“梦,一定是梦,睡觉吧!
一觉起来,啥都没了……”
他有气无力的道。
大概的接近凌晨的时候,刘大少被他家老娘们的骂声吵醒了。
他提着煤油灯,揉了揉眼睛,然后走出了房间。
一出门还没来得及喝口茶水,便被眼前的一幕给怔住了:只见刘老实和王桂花都站在屋前,他们面前是燃得正欢的香、还有飞的乱七八糟的纸钱。
刘大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见王桂花正用村里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在自己家门前烧纸钱的人。
刘老实见儿子出来,赶紧上来将刘大少又推回到自己的屋里。
“兔崽子,别出来,乖乖的回床上睡觉。”
“爹,我这都醒了,还睡个鸟。
跟我说说,出啥子事了!”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问。”
刘老实铁青着脸,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坚决的摆了摆手,很直接的推诿了过去,而且还特意给刘大少下了这几天晚上不许出门的命令,惹得刘大少一阵迷惑,也不知道他爹吃错啥药了。
直到第二天吃早上喝粥的时候,刘老实才将昨晚发生的经过讲给了刘大少听。
那晚,全家人都已经睡了,大约后半夜的时候,刘老实被尿憋醒了,披着外衣走了出来,正准备找马桶。
却隐约听见外边有人在叫他儿子的名字,第一次他也没有听清楚,于是停住了步子仔细的听。
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又响起了,确实是在叫‘刘大少’,‘刘大少’……而且听声音是个孩子,又尖又细,飘飘忽忽的,一会儿近一会儿远,听的人很不舒坦的。
自己虽然是个汉子,但这大半夜的,刘老实也不敢贸然答应,便匆匆的嘘嘘了一下,系上裤带,准备提着灯回屋睡觉。
就在这时,外面的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还是叫着刘大少的名字。
刘老实这回可按捺不住了,心道这他妈的不是吃饱了撑的吗?于是披上衣服,压住心中的恐惧,打开门朝屋外大吼一声道:“谁呀?哪个混蛋三更半夜的找我们家狗少!”
当院子门被推开的瞬间,那空灵的声音也随着刘老实的吼叫而消失不见,只留了一阵阵短暂的回音。
而刘老实也被眼前的一幕彻底给惊呆了:门前不知何时被摆上了两根蜡烛,此刻正红堂堂的燃烧着,青石台阶两旁,搁着一对纸扎的童男童女,惨白的脸颊上,画满了水粉胭脂,两个纸人的旁边,一撮点燃的纸钱在夜风中呼呼的吐着火苗,熏的满院子都是呛人的白烟。
刘老实愣了两秒钟,赶紧回到屋里叫醒了王桂花。
之后便是刘大少起床时看见的那一幕。
“马拉隔壁的,太欺负人了!”
刚跟刘大少讲完这事,刘老实就大发雷霆的将手中剩下的半碗粥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顿时泡汤了一个青花大海碗,刘老实平日里忠厚的很,此刻竟然发怒到了这般田地,显然是已经被触碰了底线。
但凡乡村,基本上都沿袭了祖宗们流传下来的种种规矩,而红白事这方面更是禁忌诸多。
这与其说是封建迷信,倒不如说是一种某种意义上的传承,还是那句话,既然沿袭了这么久,肯定就有它存在的价值。
打个比方,谁家成亲娶媳妇了,都会请懂这一行的先生们专门按照新郎新娘的生辰八字选定黄道吉日,再来筹办喜事,如果随便定个日子就结婚,或者干脆就在鬼节抬着花轿去迎新娘,那估计,这个新郎绝对会被新娘家人打得股骨头坏死,下半辈子生活不能自理。
而刘老实刚才之所以破天荒的发了这么大的火,也正是因为昨晚的事犯了自己家的忌讳。
毕竟,这纸钱可是烧给死人享用的,就算是清明节上坟,村里人也都自觉的带着这些不吉利的玩意去自家的墓地烧,从没有人直接把纸钱在自家墙头,或是搁村里烧。
而昨晚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究竟何他老刘家有着什么不可化解的血海深仇,竟然将纸钱对着他家门前烧,还顺搭了两个童男童女,那不是咒自个全家都不得好死吗?想到这,刘老实的气就不打一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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