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克太激动了,都不记得自己当时都说了些什么,大概不计后果,急于为自己的性取向分辨。
但是他的分辨只会招来他父亲更大的怒火,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用。
他阿妈只是哭,也不拦着。
难道他是个同性恋,就不再是他们的儿子了么?
“还是太幼稚了。”
张跃对傅杨河说。
“他才多大,咱们当年也没比他强多少。”
“但是我父母是大学教授,你父母也都是大名鼎鼎的艺术家,他们当时已经能接受同性恋这个人群,只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
蒙克能一样?他家里人恐怕连同性恋是什么都不知道,只会觉得他病的不轻。”
傅杨河叹了一口气,说:“你不是要走么,赶紧走吧,我怕他家里人找上门来,怨你。”
张跃冷笑:“说的好像他们的儿子是被我掰弯的一样,这锅我可不背。
他们要来找我,尽管来,我还怕他们?”
张跃神情倨傲,看了房间里的蒙克一眼:“愚蠢的一家人,养出一个同样愚蠢的儿子。”
把蒙克带回来之后,傅杨河就去见了平措,对平措说:“你回去跟你家里人说一声,眼下蒙克受了伤,在哪都是养着,就在我们这住着,有医生看护,什么事都以后再说。”
蒙克的事情闹这么大,对于平措来说估计很是窘迫,他点点头,也没有说别的,就和他二叔一道回去了。
傅杨河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蒙克这一家对同性恋的接受度为零,大概是由此想到班觉家,心里略有些沉。
这里到底是康巴,对同性恋文化的接受度太低了。
出柜是把双刃剑,越是落后的地方越是容易两败俱伤。
看蒙克这样,他更不想让班觉贡布出柜了。
他觉得班觉贡布出柜与否对他来说真的不重要,如果他年轻一些,或许会希望自己爱的人也能够出柜,给自己一颗定心丸,或者用出柜来证明对自己的爱。
但是到了这个年纪,看过太多,也懂得很多,不舍得自己爱的人吃太多苦。
出柜太伤人,伤的还都是至亲骨肉。
爱的越深伤的越狠,他自己也是亲历者。
如果有可能,他希望班觉贡布尽可能晚地出柜,如果能拖一辈子不出,自然更好。
这件事闹的这么大,整个团队全都知道了。
不管怎么说,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尤其对于张跃来说。
傅杨河听到消息的时候太着急,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个衬衫和大裤衩,赤脚穿了双运动鞋,在山路上走的时候刮伤了腿,好在并不严重,都是轻微的破皮。
班觉贡布给他上了药,说:“好在伤口不深,天热,要是伤口深,恐怕不好结痂。”
“可惜蒙克的腿折了,还是去晚了。”
“就算他的腿不折,恐怕他家里人也不会让他再跳了。”
班觉贡布说,“他这一回是太冲动了。”
“虽然冲动,但也算勇气可嘉。”
傅杨河说,“只可惜张跃不买账。”
班觉贡布对傅杨河说:“你去安慰一下张老师吧,出了这事,他估计也不好受。”
“好在他明天就要回北京了,”
傅杨河说,“那我去跟他聊聊,其实早该好好聊一聊的。”
傅杨河带了点青稞酒和两盘小菜,敲响了张跃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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