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这个词语从薄弘文口中说出来的机率微乎其微,如今我却听到了。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越是要接近想看到的人,心中更加容易升起一种胆怯的心里。
刚才客车跑出了一段距离,要想回到拐弯处还需一段时间。
我放慢了脚步,松开了手,陪着薄弘文慢慢走。
远处高山溪涧,有流水声传来,山风无情的刮在薄弘文脸上,刺得眼睛生疼眼泪逐渐噙满了眼眶。
薄弘文在山路上慢慢行走,最终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小,我奶奶现在怎么样?我…我是说她看起来…看起来…”
言语一向犀利的薄弘文此时头脑一片空白,连找个形容词都找不到。
“她穿着黄色的碎花衣服…”
我了解他的心情,简单的叙述奶奶目前的状态。
薄弘文想起了那正是他最后一次见奶奶时她所穿的衣服,勾起了他无穷的回忆,“奶奶最喜欢穿碎花了,黄的红的紫的,只要是碎花款式她都很喜欢。”
“她的头发白了不少,不过梳的很整齐…”
“那是一定的,奶奶是一位爱整洁的人。
我记得小时候生活很贫穷,奶奶还要出去做农活。
不过就算回来再晚,也会烧水洗漱之后再睡觉。
她对生活细节非常注重,每次给我做的衣服都是同龄孩子中最好看的…”
薄弘文就这样说着,走着,将一副温馨的美好的画卷徐徐展现在我眼前。
“小小,不知奶奶见到我会不会将我臭骂一段,毕竟…毕竟我是那么不孝的孙子。”
说道动情之处,薄弘文双眸中的泪水在不停的打转。
“不会…”
我轻声的说道,“奶奶从小到大都不会责骂你,你是个好孩子。
这不是我说的话,正是你奶奶说的。
因为她就站在你面前…”
薄弘文低着的头立刻抬了起来,与奶奶温柔的目光相对。
阴阳相隔,他虽然看不见奶奶,但是奶奶看的见他。
她看他的眼神满是慈爱与宠溺,没有一点责备。
“咱家弘文是好孩子,从小就聪明,长大一定会有出息。
我怎么会责怪弘文,奶奶喜欢还来不及呢!”
奶奶的话通过我的口转述出来,我的声音并不像奶奶那样慈祥温柔,不过听在薄弘文耳中就自动变成了奶奶的声音。
他张开双臂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将面前的空气轻轻揽在怀中。
“奶奶,我回来了,我来看你了。”
泪水划过脸颊落进泥土中,虽然薄弘文看不到奶奶,却能感受到她就在眼前,就在自己怀中。
小时候,经常是奶奶抱着自己,当自己长的足够高大可以拥抱奶奶的时候,却是在这样的场景相拥。
奶奶也紧紧抱着薄弘文,可她的手臂总是从他身边穿过,并不能拥抱住他的身体。
这样的场景令我鼻子发酸,见过世间太多悲欢离合的勒川都不忍直视,唏嘘不已。
重逢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阴阳相隔的悲苦萦绕心头。
薄弘文劝奶奶跟他一起去滨江城,他的新家中一直摆着奶奶的照片从未舍得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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