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季白点头道:“学生省得,多谢先生。”
相比于岑秋和,刘英自然更看好岑季白做储君,也是希望他用功些,夏国如今局势危急,容不得他再有荒诞。
岑季白心里想的却是这天下如何总不是他一个人败的,败就败吧,他护着林津隐退了,乡野间自在去。
但林津……
林津有林家,有北境,自然不会应他的。
而夏国这步田地,岑季白也不过只能尽尽人事罢了。
当日散了太学,岑季白照例去了微澜殿中,过不多久,就有夏王身边的宫人过来传他。
盛夏天气,夏王自然不在暖阁中,而是移到了双栖湖边的凉亭中,这可是在水中搭起来好大一座凉亭,堪称广厦了。
刘英没那福分消受凉亭,自己跪在夕阳下面,虽不是正午时分,这三伏天的夕阳底下,也不是好受的。
他面上汗水一股股地淌,衣裳也是湿透。
“今日课上,你同刘英私议寡人亡国之君?”
夏王怒气冲冲,质问岑季白。
他那凉薄的丝绸衣衫阻隔不了暑气,人又太臃肿些,身边的宫人不住打扇,却止不住他汗水。
因此,夏王衣衫湿得半透,贴在身上让他十分不适。
夏王身边新近封为美人的上官缈伸出纤纤素手,正取了冰镇的水果要喂到夏王口中。
岑秋和这一回可是学乖了,夏王身边,再好的颜色也不能多看,便同刑俊琪一同站在一侧,眼睛盯在自己脚尖上。
他便是带了刑俊琪一同来揭发刘英同岑季白的行径。
岑季白从容跪下,道:“儿臣何时说过此话?先生今日课间也不曾说过此话。”
夏王的怒火熄了些,道:“今日秋和散学后特来告诉,说你今日同先生在课堂上问答,借古讽今?”
又问刑俊琪道:“你不是说记得三王子说过此话?”
刑家向来是以文传家,刑俊琪习些武艺,其实很不屑此道,因此身子也单薄些。
又生得细眉凤目的,有些风流体态,夏王看到他就不自觉地要亲近些,语气又更柔和了。
岑季白说过什么刑俊琪还记得,再找了刘英、林浔过来对质,岑秋和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不过他们并没有想过要拿岑季白如何,岑秋和主要的目光,还是整治刘英。
刑俊琪假意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道:“三殿下是同刘先生说过人主身危国亡。”
岑季白便将白日之事说了一遍,不着痕迹地点出刘先生问的是大臣左右。
又道:“原是儿臣去年的功课,于二王兄而言,便是三四年前的功课了。
想是二王兄一时不记得,今日便听得岔了。”
“哼,三弟倒是记得清楚,那刘英也问得清楚,可你们说什么不好,非要说什么身危国亡……”
岑秋和愤然接口,说到“身危囯亡”
二字时,被夏王瞪了一眼。
岑秋和声音小了些,又道:“你们非得要说这个,是个什么居心?”
岑秋白要被这话给气岔了,平静答道:“先生要考校,学生不能不答。
季白学过的东西,自然也会记得清楚。
王兄尽可拿一篇去年季白学过的文章,看看季白能不能一字不漏由头至尾的背出来。”
顿了顿,又道:“不过是背一背古人文章,王兄却非要牵扯到父王身上,敢问王兄,又是何居心?”
“你……”
岑秋和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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