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终于陪饮,豪爽一口酒,淡淡一抹笑。
只这一抹笑,却没逃过沙纱莎的眼睛。
“你们快看,你们快看,黑君哥哥笑了。”
指着黑无常俊逸的脸,她笑着跳着:“居然是真的笑了,不是冷笑!”
众人的目光齐聚,纷纷溢出欢笑。
不顾黑无常的不自在,沙纱莎凑近他瞧,桃面飞红,似乎双眼有泪,仍是一副天真的笑脸:“黑君哥哥,你该多笑,你笑起来,真好看。”
无言回她,以手中酒坛与她的酒坛轻轻一碰,再饮一口。
两只小手捧着酒坛,细细与黑君哥哥同饮。
真甜。
白无常坐回了沙滩,相视沙纱莎与蛇王女儿,扬眉笑言:“你们运气真好,只与小爷共聚这些光景,就能见到他笑,我在地府里这么久……”
话说到一半,接到黑无常冷冷的目光,立即躲开,遥望星月,嬉笑转言:“夜渐深,离别在即,为了黑君一笑,我们互相选一个人问一个问题,每人只能被问一次,被问者不许作虚言。
以此情此景,作为临别之礼,如何?”
临别?
是啊,时候到了,总要告别。
沙纱莎笑了,笑声不止,笑出眼泪。
泪滴到酒里,泪与酒,她共同饮下。
擦去唇边的酒浓,她高举嫩手:“我问黑君哥哥一个问题!
在断山力王的山里,黑君哥哥曾输给我一件事,还算不算数?”
她那时求我留下断山力王的性命,我明明已经照办,怎么又多出一件事?
小女孩儿惯作狡赖,再应她一件事,又有何难?
饮酒盟誓,黑无常正色看着她:“你说,我办。”
他到底还是纵容了我的赖皮。
盯着他看,想把他深深的刻在心里,任谁也抹不掉。
终于眼底溢出泪花,沙纱莎醉笑:“啊?这么简单就答应我了?一点难度也没有,好让人失望呢。”
有的人醉酒哭,有的人醉酒笑,有的人醉酒闹。
她强作笑颜,但眼底的愁苦却惹人怜。
刚想张嘴问她,又听到蛇王女儿细细出声:“那我问白君……哥哥一个问题。”
声音细的能被微风吹皱,她也饮一口酒,抚着红红的醉脸:“白君哥哥,你究竟多少岁了?”
“这个问题听着简单,与我而言,却极难回答。”
轻轻一笑,白无常接过这个问题,单手抚头,满脸为难,思索了半天,长叹一口气:“算也算不清,大概有个九万万岁多一些吧?”
九万万岁?
要不是果子酒太珍贵了,真想一坛子扣在他头上。
沙纱莎不服气,瞪着他嗔斥:“女娲娘娘补天造人才多少年?你就敢说自己活了九万万岁?”
提及女娲,惹来白无常一声苦叹:“女娲妹子有如此舍我的境界,令世人唏嘘,我至今仍然后悔,不该因为一点点小事而责怪她,最终惹她……”
“疯了,疯了,这个人疯了!”
几乎跳起来,沙纱莎看着黑无常,又使出赖功:“黑君哥哥,你也不管管他,是他说的被问者不许作虚言,他却在这里吹个没完没了。
叫女娲娘娘妹子,明明就是疯了。”
将酒坛递给她,黑无常先饮一口,轻声回:“千年王八万年龟,你就当他已轮回过九万只龟吧。”
果子酒的妙用真多,黑无常居然也开起玩笑来了。
接过黑君哥哥递来的酒,沙纱莎缓缓坐下,白了白无常一眼:“要不是黑君哥哥替你说情,真想把你扔到海里喂鱼,眼见着咱们就要天人永别了,还没一句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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