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后周勀站竹林里抽了一根烟,重新回到包厢。
里面乌烟瘴气,酒都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开始有人拉着穿满服的女服务员动手动脚,另外一边马小军在张罗着摆牌局。
周勀想过去打声招呼,可转一圈并没找到要找的人,褚峰和何兆熊都不见了,陈灏东也不知去向,剩下一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周勀也懒得过去多聊,正要走,却听到一声虚浮无力的声音。
“周总……”
他回身,靠墙角落里摆了张花梨塌,李美玉就斜身靠在塌上,外套脱了,鞋子也脱了,两条腿半曲着,裙子鸡心领,身材丰满,可以看到中间一条深沟。
周勀走过去,“今晚多谢李总款待,我有事先走了,回头看到褚行长替我跟他说一声!”
结果李美玉发笑,“褚峰早就被我支走了,你急什么,再陪我坐坐,后半场还安排了其他活动。”
周勀自然没兴趣,“今晚就到这了,回去还有事,下次吧。”
他打了声招呼就算到了礼,准备出去,可刚抬腿就被人挡住,李美玉原本搁在塌上的脚突然朝他伸过来,轻轻抵在周勀小腿上。
周勀顺着往下看,一只雪白的裸足,踝上戴了条金链子,圆滚滚的指甲都涂了鲜红的甲油。
年近四十的女人,丰盛,保养得宜,加上酒后那股懒懒的媚劲。
“怎么,周总整晚心不在焉的,上半顿饭一直在看手机,下半顿饭直接不见你人影,现在又这么急着回去?难道真像他们说的,赶着回去要会情人?”
塌上的女人笑丝丝地说着,那只足已经开始沿着周勀的裤管往上蹭。
周勀眸光一点点变暗,眼瞧着女人的足已经越过他的膝盖,周勀冷哼一声,往后小退了半步,“李总说笑了,那些不过传言而已,我跟我太太感情很好!”
轻描淡写,并没过多赘述,完了垂眸又扫了眼塌上的女人,“今天真的不留了,你们玩得尽兴!”
寥寥数语,他觉得已经到了极限,遂不再作多一秒停留,直接绕开李美玉还横在半空的腿往门口走,但还未跨出去,身后人又喊了一声。
“周总也是这么开不得玩笑的人?”
“……”
“行了,跟你闹一下而已,下次再聚记得把你太太带上,怎么说我以前也和冰姐有过一段交情,所以你太太可能还得叫我一声阿姨!”
周勀鼻子里哼气,但还是转身笑言:“好,一定!”
十几分钟后周勀才下了山,总算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
徐南早就已经在车里等,周勀上车,徐南看着他脸色不妙,也没敢多问。
……
国内丧礼之后需要守头七,国外也有类似的风俗,只是换了个名字,不叫头七,而叫“追思”
。
常安那天早晨去了趟教堂,唱了经,然后又去墓园呆了一会儿,其实什么都没做,只是在薛文琇的墓碑前面枯坐了大半个小时。
她用这大半个小时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包括最近乱七八糟的事,还有回国之后所要面临的人和处境。
常安相信人生都是一段一段的,七岁之前她是母亲的小公主,薛冰给了她强悍的庇佑,所以她能在城堡中为所欲为而不用担心任何后果;七岁之后母亲去世,魏素瑛进门,她依然是公主,却要开始学着乖巧精美自己保护自己;十七岁时被常望德送来兰城,告别花季痛爱,在这座陌生的国度经历孤独与无助;二十岁回国,抱着一颗破釜沉舟的心与一个陌生男人结婚,当许多同龄孩子还在学校读书时,她已成为别人的妻子,两年“婚姻”
生活,空乏荒芜,直到陈灏东从戒毒所出来……
有些事在她的控制中,而有些却早已偏离航道。
现在外婆去世了,陈灏东也即将与人结婚,常安觉得,往后留给自己的将是一段全新的人生。
正如外婆给她留的那封信所说:“勿回头,莫念旧,大大方方往前走!”
常安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笑了笑。
“外婆,你说他不是良人,但也说过缘分注定,所以我想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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