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在狠狠的颤抖着,内心甚至升腾出一种绝望——这样大的罪名,单凭卫远道和许少留等人的求情,能有什么用处?而知晓内情的人,几乎没有人敢去碰这样灼热的烙铁。
越王躲在郭舍背后,与太子角逐多年,如今郭舍丧命,诸般不利皆指向太子,韩玠被诬附逆后身在狱中,恐怕真的是要听天由命。
她也顾不得失礼了,抓过桌上的茶杯猛灌了几口,心绪翻滚不停,声音都是颤抖的,“高大人,我想见韩二公子。”
“见他?”
高诚嗤笑,随即指向门外,“随意。”
“高大人,如今京城上下,能带人去探视韩二公子的恐怕并不多。”
谢璇抬头望他,目含恳求,“能否麻烦高大人稍作安排?”
“稍作安排?”
高诚阴沉的目光扫向谢璇,“风口浪尖上,你以为这是易事?”
他低下头去喝酒,不再理会站在那里的姐弟二人。
高诚在外本就有凶恶无情之名,如今韩玠落难,而且又牵涉到了当初晋王的事情,他不肯去碰这烫手山芋,也是情理中的事情。
谢璇忖度了好半天,才行礼道:“多谢高大人指点。”
对面的高诚并未回应,慢慢的吃饭。
谢璇极力让自己镇定,迅速的思索着京城上下还能有谁带她前往天牢。
手指无意识的揪着衣襟,甚至扯出了藏在袖中的绣帕,腻腻的汗水布满了掌心,她下意识的拿出绣帕擦拭,却忽然听到高诚开口——
“站住!”
谢璇一瞬间升腾起希望,扭头看过去,就见高诚已然起身走过来,迅速抢过她手里的绣帕,厉声道:“哪来的?”
他本就是颇为凶恶的容貌,如今居高临下的冷声质问,几乎将谢璇惊了一跳。
她稍稍结巴,“我……朋友给的。”
“她在哪里?”
“她……”
谢璇适时的住口,于高诚陡然折转的态度中发现了端倪,抬头打量着那双阴沉的眼睛,小声道:“高大人认得这绣帕的主人么?”
高诚并未回答,只冷声道:“她在哪里!”
这方绣帕是温百草赠于谢璇的,前世今生,温百草的绣帕几乎都是同样的材质和花样、绣工。
自去年腊月至今,谢璇曾数次拿出这方绣帕,并未有一人认得,如今,高诚竟然一眼就认了出来?她难道认得温百草?
谢璇仰头瞧着高诚那张凶神恶煞的脸,粗粝宽大的手掌握着那方精致的绣帕,却有些小心翼翼的意味。
可见那方绣帕,或者说绣帕的主人,于他而言是珍贵的。
她瞬间就想起了温百草曾经隐晦提过的那个人——温百草上京入道,不会是为了高诚吧?她们中间,难道真的有故事?
这个念头看似荒唐,却未必没有道理。
这个时候,谢璇决定赌一赌。
她悄悄的握紧了谢澹的手臂,好给自己攒出足够的勇气,抬起头的时候,十三岁娇美的脸上浮起些微笑意,“高大人带我去看韩二公子,我再告诉高大人温姐姐的下落,如何?”
“你威胁我!”
高诚面露不豫,伸手便卡在了谢璇脖颈间,来势汹汹,却并未用力,倒像是虚张声势。
谢璇心中愈发笃定,“不是威胁,只是互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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