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再无声息,也再不喊饿了,许是担心我难过才忍着饥饿。
次日,宫人仍然没有送来晚食,皓儿从角落里拿出两块烙饼,笑嘻嘻地递给我一块。
原来,午后时分,他偷偷地溜进不远处的宫人居所,从灶房里偷了两块烙饼。
此后,他天天去偷东西,以求温饱,直至我们不再挨饿的那一日。
其实我不想皓儿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担心他纯良的秉性由此改变,可是我无颜制止他。
身为母亲,不能给予孩子基本的温饱,我能说他什么?
每当看着皓儿清纯的笑脸,我心酸,心痛,愧疚。
每个夜里,我都在想,回到秦宫,是不是错了?
大殿空寂,阴影重重,我与皓儿相依为命,宁静清苦,苦中作乐。
虽有宫人送饭,却无宫人服侍,洗衣打扫都得自己来。
每日,我都要到附近的浣衣所洗衣,那些负责洗衣的宫人不知我是谁,也不跟我说话,只是冷眼看我,窃窃私语。
日子长了,想来她们也听说了鸣凤夫人被蒙王后禁足冷宫之事,那窃窃私语变成污言秽语,含沙射影变成冷嘲热讽,极尽侮辱之能事。
前日,我被两位宫人淋了一身污水,她们在旁哈哈大笑,看我变成落汤鸡。
今日,我洗完衣衫起身离开,突然,背后有人推了我一把,手中的木盆飞出去,我直直地扑倒在地,跌得胸脯、手足疼痛,紧接着,冷水浇灌而下,淋了我一身。
那些宫人嘻嘻哈哈地大笑,刺耳的笑声钻进我的耳朵,我怒火直升,气得胸口几乎炸裂。
我想站起来赏每人一巴掌,可是,我全身疼痛,疼得无力爬起来。
蓦然间,笑声停止,安静得诡异。
我抬脸,映入眼帘的是褐红色的长袍,再扬起脸,一张冷气迫人的脸出现在前上方。
公孙玄。
他竟然瞧见我落魄的样子!
忍着痛,我勉力支撑着站起身,冰寒的目光一一扫过众宫人的脸,一瘸一拐地离开。
出了浣衣所,公孙玄赶上来扶着我,我顿足,“放开我!”
“你受伤了。”
嗓音温和。
“不要你管。”
我强硬道,甩开他的手。
他再次扣住我的手臂,以适度的劲道支撑着我的身子,“你受伤了,玄必须管。”
语音虽淡,却不容抗拒。
在他的搀扶下,回到荣华殿,皓儿不在殿里,不知去了哪里。
我的腿上、手臂上有多处擦伤,公孙玄从殿外草丛里采了一把绿草回来,放入口中嚼烂,敷在我的伤处。
我没有致谢,默然不语。
他转眸四望,大殿空无一物,荒凉得只剩下灰尘与光阴。
“你有何打算?”
公孙玄回身问我,目光温柔而怜惜,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打算?打算在这里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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