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觉的眼晴似不揉沙子,席姜赶紧露出这个时期她该有的,天真烂漫的笑容“二兄是为我好,我也长大了该懂事了。”
席觉闻言,久久地注视了她一会儿,然后又道“记得你以前,都是叫我二哥哥的,何时改了口呢”
因为出了那件事,一件让席姜不再喜甜开始厌苦的事。
大概在她七八岁时,她颇吃糖,那种透亮的甜块是很不易得的,但席家有。
小孩子不懂得节制,家里人又宠,席姜因此牙痛,也因此总是闹嗓子而发热。
父兄为此没少夺她糖罐,但只要她一瘪嘴,眼里漫上水汽,湿漉漉地着对方,没有人能拒绝她,糖罐子就还给了她。
但有一次,她抱着罐子吃糖时二兄在场,对方着她一块一块地往嘴里放,忽地夺走了她的糖罐。
席姜自然地用对付其他哥哥的那一套用在席觉身上,根本不管用,直至她真的哭出来,席觉也没有归还的意思,她只得向在座的大哥求助告状。
席亚不得幼妹哭,就对席觉道“再让她吃一颗,今日确实没吃多少,最后一颗。”
席姜立时不哭了,用胜利者的姿态望着席觉。
席觉毫无表情地着她,忽地,他笑了,笑着把糖罐子还给了她。
似很平常的一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但其实只是开始。
席姜的糖罐子还在,但不知从哪一天开始,里面的糖放到嘴里,苦得她要哭出来。
这些罐子里的糖明明长得与糖块一样,但味道却是苦的,极苦。
她那时虽小,但也知道换了她糖的人只有二哥哥,也只有他懂药理,能制出这种如药一样的苦东西。
她找去,二兄一下子就承认了,并且告诉她,糖是他拿的藏的,她吃完一颗苦东西,他就会给她一颗真正的糖。
比药还苦还难以下咽的东西席姜怎会去吃,她直接去找了爹爹,说二哥哥欺负她。
但她哪里知道,这事爹爹是知道的,着哭泣的女儿席兆骏是有过犹豫的,但一到小女儿嘴里的牙,他只道她二哥哥是为她好。
席家爷郎舍不得管束她,默许了席觉的行为,席姜头一次尝到孤立无援的滋味。
小小的席姜堵上一口气,就当糖丢了或被她吃完了,她才不要向整治她的人屈服。
她的骨气没能撑过三天,当着席觉的面吃下了一颗“苦丸子”
,果然得了一颗糖。
可不知为何,明明是之前一样的糖,但到了嘴里并没有因为得来不易而变得更加美味,反而失了曾让她食之而乐的感觉。
七八岁的小女孩觉得这事比天大,可大家都笑她小孩,小题大做,唯三哥席奥理解她。
三哥在私下严肃地表示“父亲与大哥都说二哥的方法好,但我不觉得,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控制你每日的吃糖数,甚至一颗都不给你吃,这样才是对的,为什么要先吃了苦才能得到甜,这不跟打一巴掌给个枣吃一样吗。
二哥的方法不对,但心是好的,可你以后去到外面要警惕,有人这样对待你是想打着为你好的旗号行控制之实。”
席奥与席觉同岁,不过比他小了四个月,兄弟排行列三。
那时的席姜并没听太懂这话的深意,但她听进去了,就是从那时开始,她不再喜甜,抗拒苦味,甚至连据说尝过几次就会上瘾的辛味她也浅尝即止,这些对于唇舌来说都是太过鲜明的味道。
也是从那时开始,她不再唤席觉二哥哥,开始唤他二兄,她也再没见过那罐糖,至此,这件事才好像真的过去,从她戒了糖开始,再无人提起。
今时也无需再提“二兄忘了吗,小时候我说不清话,总是把你叫成饿哥哥,闹了不少笑话,这才改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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