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绣爱美,细白的脚趾上,染着的是朱红色的蔻丹,她踩进绣鞋之中,又从篮子中拿了一颗莲子,放在嘴里嚼着。
那莲子有丝丝缕缕的清苦和清甜,她正吃着,又往苏成奚的嘴巴里塞了一颗。
苏成奚本要说话,那莲子吃在嘴里,是十分独特的口感,他嚼了几下,咽了下去:“很是清爽。”
王婆子见小夫妻二人丝毫不理会自己。
心里别扭,面子上就更加挂不住了,她不由得一跺脚。
桂芬嗷得一嗓子:“娘,你踩我干什么!”
“若不是你没本事。
嫁不到好人家,没有聘礼,你哥哥成个亲至于这么难么?”
王婆子这是指桑骂槐呢。
苏成奚自然听得出这其中的意味:“娘,小妹年纪还小,再者说了,我记得二弟在外行商,赚取的银两也不少,别的不说。
聘礼的钱家里应该还是有的。”
他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由于头脑清明,善于经营,苏家可说是村中最为富有的几家之一,本也可搬到镇上去,可还没打算好,苏成奚的父亲便因病去世了,留下王婆子和两个儿子。
王婆子为人泼辣,虽无什么经营之才,但这些年一直也是没吃什么亏,因此家中的田地依旧有不少,过得还算滋润。
“为娘再怎么有钱,也想瞧瞧你们兄友弟恭,能够互相帮助。”
王婆子不知从哪里学来了词儿,用这顶高帽子来压苏成奚,便显得师出有名了。
“娘,三十两银子我们是拿不出来的。”
苏成奚语气十分平静:“你替我聘下娘子,前前后后,花销都没超过五两,弟弟如今娶妻,我们最多拿出五两。”
“哼,罢了,你们家有多穷,我算是知道了。”
王婆子竟然依旧摊开了手。
冷笑道:“五两便五两吧。”
这般恬不知耻的模样,苏成奚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叹息,母亲爱幼子,这样的事情,竟一直在自己的身上发生着,如今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婆婆,小叔子行商,我家相公却只会读书,就算手头剩了一点钱,那也是要给我家相公赶考用得,这事儿说破大天去。
我也只能随二两银子。”
蓉绣将散碎的银两放到王婆子手中,微微一笑道:“这是我们的心意。”
“你们前些日子,能买那么好的青砖,能修这么好的房子,现在却和我说你们没有银子,我看这是骗我的吧!”
王婆子气哼哼道:“骗我也就罢了,如今你弟弟成婚,你却什么都拿不出来,说出去难道不丢人么?”
“全村人只会因为婆婆苛待我家相公,觉得婆婆丢人,可不会因为我家相公出钱,觉得我家相公丢人。”
蓉绣娇小的身躯。
就护在苏成奚面前,神色无比的认真。
苏成奚的心头,是一抹暖意:“娘,既然你想让我们多出钱,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家中数十亩良田,您只分了我们两亩山阴处最薄的,那我们就把这田地的价格核算核算。
按照这比例给钱,您看如何?”
“你!
我实在没有想到,你跟你弟弟都这么计较,我真是白送你去读书了!”
王婆子见半点银子都不能从苏成奚的嘴巴里撬出来,早已经大怒了,她一拂袖,便离开了河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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