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头脑一热同意了,艾尘在回家时被揍得满屋子哀嚎,但她最终还是妥协了,第一次考试她因为不习惯换手而没有做完题,她成了老师当众批评的人。
孩子们似乎对于大人的话不会过脑子,团团把艾尘围住,笑她怎么差劲,试卷都写不完。
艾尘抱着腿缩在角落里,没有反驳,将牙咬得咯咯作响。
她没有哭,蒙蒙过来塞给她一颗糖的时候她还很礼貌地道谢,话语有时是伤人最深的刀子,远胜过棍棒相加,她突然在这一刻感谢自己成长于逆境,不然大概撑不下去吧。
回到宿舍更为伤自尊的事还在路上,琪琪是宿舍里的霸王,利用艾尘的善良让她做了很多事,每天铺被子,给她倒洗脚水,艾尘每次欲言又止,只因为她相信只是因为琪琪当惯了小公主所以才会这样。
她的忍气吞声换来了变本加厉,琪琪对她的伤害很大但艾尘从不会和父母说和老师说,她每天自己躲在角落里默默地听着身边人让她觉得无趣的话题,强颜欢笑地不拒绝任何人的求助。
她相信父母送她看看外面的世界没有错,只要能远离家这个牢笼她义无反顾,两年的时光在每次做不完试卷被嘲讽之中度过,善意的谎言因为在奋斗了多年的父母终于在边郊贷款买下了一套房子而展开。
艾尘被父母拉到了陌生的学校,他们骗她去参加个小面试,正常发挥就好,艾尘信以为真,她独到的回答方式让面试官很满意。
开学前夕艾尘满心欢喜的要回到学校和许久未曾相见的蒙蒙叙旧,却被告知已经被转学,她甚至没能留下好友的联系方式,他们就替她做了决定。
艾尘咆哮着问为什么,迎来了人生中第一个耳光,她哭了,撕心裂肺地摔门而去,她可以忍过棍棒相加可以忍过侮辱谩骂但是忍不了这响亮的一个耳光。
她走了很远发现自己分文没有,肚子很饿却不能做一个小偷去偷一块糕点,她一步步地走回小区,在公园的长椅上抱膝坐着,脸上火辣辣的疼,这让她不愿意回去。
她生命中最怨恨的人是那一次离家出走的终结者——她的舅舅,全家出动寻找一个年幼的孩子,而舅舅找到了她,暴力地追赶使艾尘疯狂地向前跑。
她已经不能思考只知道跑,摔倒了再爬起来,亲戚们都说艾尘叛逆不懂事,却不知道艾尘那一天的狼狈,头发散乱的像个疯子,脸上还印着母亲的五指山,膝盖摔破了皮,最后被舅舅按在一颗树叶尖锐的景观树上。
她咆哮着反抗着,喊着“不要碰我”
,但是最终像是一只落汤鸡一样被提着头发拎到了外婆家,所有的亲戚将她围在中央,指责她的癫狂。
她坐在地上,膝盖上留着血水,伤口又被浮沙刺得生疼,她理了理头发缓缓站起来,恭敬地向所有人鞠躬,向所有人道歉。
“对不起,我给你们惹麻烦了,以后不会了。”
父母是最爱孩子的人,他们原谅了艾尘,但是艾尘没有原谅他们,她痛恨他们的欺骗,痛恨亲戚们的做法,她甚至想要杀掉那个让她狼狈不堪的舅舅。
每个夜晚她都将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甚至找寻了最古老的诅咒方法诅咒这个给她带来伤害的人,她的三观很正,知道不能杀人,但是她的恨宛如滔滔江水奔腾不息。
她想出了无数诡计,将舅舅的香烟弄湿,在他的鞋子里放上虫子,将他的板凳上涂上502胶水,这不能解恨,她拒绝再叫他一声舅舅,拒绝与他交流。
那段时间是艾尘最灰暗的时光,因为她的童年里没有欢声笑语只有嘲笑和恨意,她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是没有阳光的,直到遇到明釜。
明釜身上的阴郁气息太浓了,比善于伪装的艾尘还要浓,他总是笑,但是就连长睫下的眼睛都带着哀伤,他的客套疏离让艾尘激起了走进他的心。
她一点点地靠近,贪念在于从他的经历中找寻一点安慰,她总觉得明釜比她的过得还要艰辛,他似乎总是过分地懂事,从不愿意给任何人添麻烦,即便是生病了也从不和任何人说。
他的衣服鞋子总是洗得干净,身材细瘦到让人疼惜,艾尘有一次看到他拿出了一板药,偷偷地查过药名以后发现竟是止痛片,她不解地望向那个少年,陷入了沉思。
一个没有成年的少年为什么要吃止痛片,他生病了吗?以前遇到的人有点小感冒都哭哭啼啼地要回家,他为什么不动声色。
一个答案在艾尘心中生成———明釜和她是一类人,善于伪装,将自己关入别人进不来的心墙,对所有人客气疏离,留下九分以一分示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观念驱使明釜看到了这个女孩,她笑嘻嘻地和他成为了朋友,聊着看似无关紧要实际慢慢拉近距离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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