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沁用左手接过扶住:“还有多远。”
在前面开路的白茅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十年前跟着爹娘来过一趟幽州城,从北城门走到州衙约莫要两刻时间。
不过现如今这情况,估计还得两个时辰。”
季沁不安道:“天快黑了啊。”
“没办法,这里离穷奇的老巢太近了,骑飞马会被发现的。”
有人低声解释道。
白茅依旧在闷着头砍出一条小道,闻言冷嗤了一声:“谁让季家主非得要找布告镜通知王朝呢。
兄弟们忍一忍吧。”
季沁知道他们对王朝有莫名的敌意,只好默不作声。
“季家主,你找到布告镜又能如何?幽州早就被王朝放弃了,即便是布告镜亮起来,听到是幽州的消息,只怕士大夫们也会坐视不管的。”
“是啊,王朝人过惯了安逸的日子,早已经忘了幽州了。”
“幽州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个好了的伤疤而已,你又何苦一定要把这个伤疤扒开给他们看?”
夙乔一直沉默不语。
季沁侧头问他:“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夙乔脚步微顿,继续埋头向前走:“我在这里十年,没有听到王朝的任何消息,没有得到过一针一线的物资。
季家主,很抱歉,我确实是不信任王朝。”
“若是真的不愿意信任王朝,那信任我就好。”
季沁艰难地爬上一个陡坡,“再说,我用布告镜并非求救,即便他们真的决定坐视不管也无妨,但只要肯帮我传个消息就好。”
“传了消息又能如何?”
季沁抹掉额头的汗:“我爷爷临死前,给我留了一百三十多个玉矿,并要我发誓,这些玉矿所产的玉石,一块都不能卖掉。
如今堆在库房,已经快装不下了。”
正在砍杂草的白茅回过头,眼睛都快直了:“……这……这么多?”
“得等我联络上我家大管事,想法把玉石送过来。”
季沁道。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只知道她有钱,却没想到有钱到这种程度。
“更何况,你们怎么又知道王朝一定会坐视不管,你们知道幽州界外有多少人在天天等待回家?你们知道每年幽州沦陷那一天,王朝多少户人家满身缟素祭祀亡者?你们知道幽州界守卫,晋州的白羽卫中有多少幽州子弟为收复失地日日勤练不辍?你们知道我爷爷为什么下令季家不允许再卖掉一块玉石?”
“整日里摆出一副被抛弃的样子自怨自艾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一群不敢仇恨妖魔,转而仇恨同胞的懦夫!”
“你!”
白茅恼怒地回头,手中砍刀指着季沁,“我白茅杀妖无数,你凭什么说我是懦夫!”
季沁刚要说话,头上突然有阴影袭来,夙乔眼疾手快地将她推到一边,白茅将手中砍刀向空中一砸,而后掏出身后的长弓,点燃箭头向那片阴影射去。
“大哥,是酸与!”
“多少只?”
“上百只,怕是穷奇发现我们,故意把它们支使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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