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为什么?每次再上班的时候,我总是刻意的先到窑池里去看一眼。
因为自从那个女人来了以后她晚上总是睡在窑池里,我们一上工她便住在了坯棚子里。
也没见她出去要饭,真不知是怎么过的。
砖厂的领导们也撵过她几次,看样子她也是无处可去了,索性就死皮赖脸的住了下来。
对于她的到来,大家自然是议论纷份。
也没听她说一句话,人们便自然而然的称她哑巴了。
出窑是砖厂里最脏最辛苦的活计,每天洗澡那是必不可少的了。
下班的时间晚,江水也被整日。
大太阳晒的热热乎乎的,浑身赤裸的躺在水里是一天之中最为惬意的事情了。
我身子泡在了水中,头枕着一块大大的鹅卵石上。
半圆的上弦月如同一块精雕细琢的美玉一样镶嵌在幽黑的天空里,几棵星星象淘气的孩子一样伸展着腰身,围绕在明月的身旁,眨着秀美的大眼睛观察着土野上那片灯光里发生着林林总总。
温暖的江水如同母亲的手一样轻轻的爱抚着我那疲乏不堪的身体。
突然听到离我不远处隐隐约约象是有人在哭泣,仔细一听还是女人的声音。
伴随着哗哗的流水声时隐时现着,顿时我的头皮一炸。
扑腾一下猛然从水来里站了起来,向着身下的水底看去。
清澈的江水伊昔可以见底,我连忙穿好了衣服,逃也似的跑回了家。
脑子全是老人们口中那些狐、黄、长虫等恐怖的画面。
更有刚刚上映的电影巜画皮》,虽然进了家门,也感到了四周都充满了阴影。
刚刚躺下便听到了大黑狗的狂吠,紧接着满村的狗儿也赶趟儿似的叫了起来。
我炸着胆子将窗帘扒开了一条缝向外张望着,只见一个人影披散着头发由我回来的路,正走在我家的门口。
借着各户的关的灯光与月色,仔细一看竟然是那个哑巴。
难道刚才是她在江边哭泣,出于好奇我悄悄的下了地,出了门跟了过去。
她过去的地方一片的水渍,象是衣服也洗过了一样。
因为衣裤是洗过的,身形显得很苗条。
在这样的夜,如果要不知道她是谁的话,一定能将人吓个好歹的。
虽然是仲夏时节,刚刚洗完澡的我不仅身上一颤,一丝的寒意让我赶紧跑了回去。
刚钻进了被窝却没有了一点儿的睡意,脑子里又浮现出那哑巴的神情。
真不知这夜晚她是怎么渡过的,又想起她满身水渍的样子,一种同情心让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下意思的坐起身来点上了一只大风蝶香烟慢慢的吸了一口。
也想起了自己的往事:
从我记事时起就没有见到过父亲的样子,只有像框之中那张跟我极其相象的照片成了我永久的记意。
母亲是个钢强的女人,一辈子将满腔的希望都附属到了我的身上。
生产队的时候她跟男劳力一样的早出晚归,有时为了一、两分工她会跟队长或组长们争的面红耳赤。
由于过于泼辣,本来有人想为她介绍个对象,最终却是不了了之了。
土地改革以后,她便种起了自家分的的三亩菜田。
每日里早起晚睡的,白天还要推着单轮车去城里卖菜。
可是好景不长,等我初中毕业以后,她的身体也渐渐的垮掉了。
两年后我十八岁时她便撒手人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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