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群情激愤,两边人马各自拔刀就要干起来了。
副官生怕惹出大事,赶紧在马上喝道:“都在吵什么,没看到将军到了?!”
众将士抬头见到马背上的桃李郎,也都蔫了下去,拔刀的也都各自收了回去。
桃李郎是曾经的黑水靺鞨大族长桃李花的后代。
他出身正统,再加上能征善战,骑射功夫勇冠三军,虽然也有些小毛病,可底下人大多是服他的。
副官吹胡子瞪眼睛接着说道:“城内敢动刀,看你们是活腻歪了,都给我站直喽。
听将军训话。”
桃李郎接过话头:“我听说昨夜的事了,这才过来看看到底是邪祟,还是有人在作怪。
老子从军十来载,砍过的人头能绕着城墙一周,真有恶鬼,怎么就不来找老子?老子今晚哪也不去就在这值夜,他奶奶的,我倒要看看,敢在我这搞事的是人是鬼!”
听闻将军亲自值夜,底下的众将士包括朗月部的也都不吭声了。
桃李郎见这招好使,又开始在那吹嘘自己以往的战绩,什么单骑闯关斩杀数十人之类的,就算真有鬼怪看着自己都要绕着走,听着像是北安州说书的那一套路数,要不说他名字还以为是关羽、赵云。
孙延召懒得听桃李郎在这吹牛,正巧见一马车运石碳入城,城门口有两名老士卒正在上下仔细检查。
待放行后,孙延召过去用辽语问道:“两位大伯,昨夜闹鬼的是什么地方啊?”
两位老人相互看了眼,也知这年轻人是随桃李郎来的,不敢怠慢,一人指着城墙的东北方向回道:“喏,就是那里。”
另一位老人说道:“少见多怪,都不是个事,常年值夜的谁还没碰到点脏东西。
怎么这回闹的这么大,唉。”
孙延召心里想着,这点事当然不值当,可真正的原因还不是因为桃李郎没有一碗水端平,黑水部的就不用值夜,他部的就得值夜,人家这是借题挥呢。
“我能出城看一眼吗?”
“可别走远了,将军有令,城门不能久开,去回吧。”
“好嘞,我很快就回来,谢谢两位大伯。”
孙延召出了城门,来到了方才大伯指着的城墙东北方的外侧附近。
抬头看了看这足有四层楼高的城墙。
用手摸了摸冰冷的城墙壁。
石头,粘土填充,表面都经过打磨颇为光滑,石缝填充的几乎是没留下什么空隙,从下仰望墙壁整体微微有些负角度,这手艺看上去极专业。
不借助绳索,一般人就算想攀上去,也是极为困难。
但对他这样的顶级攀岩高手而言,再难也毕竟只有四层楼高,即便不用绳索,只靠着墙壁上微微小的凹陷也足以支撑他徒手攀登。
他仔细观察着城墙表面,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在他的玩命专业认知里,从高处向下或许可以不留下痕迹,比如利用跳伞、翼装飞行或者……又或者直接跳下去。
但在宋朝,向上攀爬很难不留下任何的痕迹,无论是徒手,用绳索,总归要留下点东西才对,比如脚印、手指与石缝间的磨痕、绳索在墙壁上的磨痕之类的。
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痕迹,除非真像所传的那般是邪祟。
可他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任何的新痕,不禁有些疑惑,难道真的不是人?或者是不想值夜编造的谎言,其实并没有刺客进城?
如此倒也好了!
他心里想着,同时手指不自觉地插进石头间那一丁点的缝隙之中,显然是瘾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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