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很晚了,人家其他训练的士兵都回去休息了,偌大的操场上真的只剩下我跟他了。
盛蕴不是不如张振东,而是他的训练量是张振东的三倍,他这个人从小到大就挺要强的,他就是教官口中的好苗子,他就是我父亲、我爷爷口里别人家的孩子,他就是我跟张振东暗自肺腑的对象。
就因为有他在,把我们两个衬托的跟送的一样,本来教官还以为我是明珠蒙尘,暗藏实力的,但经过这将近两个月的训练,他放弃我了,由着我自己折腾了。
我也就自己折腾,我是练的太差,是跟乌龟似的磨蹭,但我牢记我爷爷说的话,我可以练不好,可以倒数第一,但是我不能半途放弃。
好了扯远了,我的意思就是他真的练的太刻苦了,明明已经很好了,可是他还是不满足,自己给自己加了训练量。
他这样,把我仅有的一个优点都给比没了。
你说我能不生气吗张振东能不生气吗
张振东跟我私下里说“盛蕴他这么要强肯定是有猫腻的,你他无论练的多好他爸都不会夸他,每次都是俩字继续。
他爸根本就不会把他的努力在眼里,他无论做的多好都没有用。
这种态度,要是我,我早跑了,所以我觉得盛蕴肯定心里也有这种想法。”
我那时候还吃惊道“他也想跑当逃兵”
张振东天天想当逃兵,这个我是知道的,但是盛蕴怎么都不是啊,他要是想当逃兵,他干嘛练的这么辛苦跟张振东一样偷奸耍滑不就行了吗
张振东白了我一眼“你以为他跟你一样吗你等成年了可以考虑不从军,但是他不能了,他这辈子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不断腿断胳膊的,恐怕要永远在他爸的掌控下,所以他这么努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超越他爸。
只有超越他爸,才是真正的逃出来。”
那一刻张振东讲的无比认真,分析的也头头是道,这跟他以往嬉皮笑脸不一样,我都对他肃然起敬了。
因为我心里那一刻也是这么想的,因为连我都不太去他家,因为我也觉得他爸爸对他太严苛了,而盛蕴平时的表现也不像是喜欢他爸的样子,应该也喜欢不起来吧
他们父子待在一起的时间恐怕还没有教官、没有学校的老师时间长,他们说的话除了是就是我知道了。
这样怎么可能有感情呢
我有点儿忐忑的问“那你觉得他多久可以实现呢”
张振东摇了下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不太可能,盛伯伯有这么多年的威望了,怎么可能是他超越的了的他还不如断腿断胳膊比较容易。”
他真是不会说话,我踢他“让他听见了先打断你的腿。”
再打断我的,我才不想受牵连呢。
但我那天晚上脑子里就一直想这个问题,到盛蕴爬高约五米的铁丝网,我都有点儿紧张,他这万一从上面摔下来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乌鸦嘴,盛蕴在第三次爬的时候,真的从上面掉下来了。
他之前从没有掉下来过,一次都没有,可这一次他掉的太突然了,从最顶上,空翻的时候掉下来,途中本能的抓了一把铁丝网,可没能抓住,他掉进了下面的沙堆里,下面就算是沙子,就算他是腿朝下了,可他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
我觉得我那一刻都懵了。
我本能的抓紧了我的铁丝网,在那里愣了一会儿后,才猛的想起来要去他,我从上面跳下来,落到沙地上,摔了个狗啃食的时候才想起那句话,千万不要幸灾乐祸,因为容易乐极生悲。
幸好我乌龟似的爬,没有爬太高,我从沙堆里爬起来,腿没有断,踉跄了几下后就正常了,我连忙跑到了他身边“你没事吧”
他没有头朝地,可是他坐在沙堆里,曲着一条腿,他大概也想往上爬,但就算是抓着旁边的栏杆都没能起来。
当他再次坐下来的时候,我摁着他道“你别动了,我摔哪儿了,你这怎么会掉下来呢”
我坚决不肯承认是我诅咒他的。
盛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的,特别没好气的说“你不也掉下来了吗”
我那不是掉下来,我是自己跳下来的,但算了,我跳下来腿也没断,我开始摸他的腿“是这儿疼吗这儿这条腿你别动你可千万别摔断腿啊,断了这里可不好,还要做轮椅下半辈子”
盛蕴森冷的着我“闭嘴”
我把嘴巴合上了,我也知道我说的话不好听,我就是有些紧张,真的,我摸着他腿的手都有点儿发抖,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如张振东说的那样,想要自己摔断腿,可坐轮椅上哪能好呢他这么要强的人,怎么能受得了别人的视线,他这么苦的锻炼不就是为了不断腿断胳膊吗
我着他煞白的脸色,不敢再摸他的腿,我的生理课也没有学太好,只会最基础的包扎,如果他是断了骨头,我这么乱摸下去会更惨。
于是我站起来跟他道“你在这儿等我我回营地喊医生来很快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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