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趁着她还没回家,阮生就和大哥一起,先到家里把阿爸阿妈给收买了——乘龙快婿和其他女子的绯闻都是为了保女儿周全,是万不得已的,他还以女儿的名字开了那么多餐厅,哪里会是变心了?哪个变心的男人能做这种事?
陈妈火被收买,陈爸原本僵着的脸,也在阮东廷一口一句“阿爸”
和听上去再诚恳不过的解释下,渐渐瓦解。
更别提总替他说话的大哥。
如此连续了三天,他也不回香港,就住在附近的酒店里,早中晚三餐按时过来吃饭。
这还不够,下午茶和夜宵时间,他一旦得空,也要从酒楼里捎上甜点带上小酒,来家里同陈爸陈妈畅聊。
如此之上心,就连一向站在她这边的arvy都忍不住训她:“陈恩静啊陈恩静,那家伙都做到这份上来了,你说你到底在矫情些什么啊?”
可她只是笑笑,并没有回应arvy。
有些心事不足以为外人道。
或许,也是不知该如何去道。
比如说她到底在矫情些什么?八、九十年代的闽南,丈夫已为妻子做到如此地步了,她却仍铁石心肠地不肯原谅,有必要吗?
所有听过她故事的人都会这么问:有必要吗?
可子非鱼,不知鱼之哀乐,不知鱼之冷暖,就像不知她心中对于这场不像夫妻的夫妻模式,其实那么在意。
所以在这个家里,只要他在,她就避开。
那一晚,阮生前脚刚离开,她后脚便踏进了家门。
阿爸还坐在院子里啜阮东廷带来的干红,见到她,招了招手:“来,来,陪阿爸坐一会儿。”
其实她知道阿爸想说什么。
今早出门前,她让刘律师重新传真来了一份离婚协议书,签了字后,jiao给阿妈:“替我拿给他吧。”
阿妈却说什么也不肯替她转达。
在她老人家看来,事情已经解决了,丈夫已经回来说明情况了,女儿明明也是打心底稀罕那男子的,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这样折磨彼此?
陈爸慢慢啜着干红,也不急着开口,只任那酒香洒满庭院。
最后,还是她先说:“爸爸,我知道您想说什么。”
陈爸的酒未停:“那你的答案呢?还是坚决要离婚吗?”
恩静沉默了。
片刻后,才悠悠看向屋里阿妈打扫里厅的背影:“是不是只有回到他身边,才能让你们放心呢?”
这几天来,只要那男子在,阿爸阿妈便笑逐言开,同那阵子看她孤身回来时的强颜欢笑完全不一样了。
可阿爸却摇着头:“不,不。
孩子啊,是只有你快乐了,才能让我们放心哪。”
是谁这么说过呢,父爱如山。
可她却一直觉得,父亲的爱是一片深沉的海。
海纳百川,只有这样的辽阔深沉,才能在多年前她未嫁阮生之时,问她:“千里迢迢嫁过去,可如果过得不快乐,要怎么办哪?”
也才能在多年后她准备要脱离阮生之时,又问她:“可是离开了他,你真的还能快乐吗?”
离开了他,你真的还能快乐吗?
不,她不知道:“可是阿爸,至少目前为止,在这样的关系中我很不快乐,真的,很不快乐。”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