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他拿不出任何摆脱当前困境的办法。
首先士兵不一定会相信自己,其次他对士兵说大营的留守士兵会来拯救大家,以此维持着最后一点希望,可是等到现在也没有救兵的踪影,反倒是等来了秦修采的喊话,谭弘紧急之下想不出别的主意只能设法否认秦修采身份的真实姓。
谭弘的亲兵们把他的这番意思喊给远近的人听,士兵们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
船上的周开荒听到谭弘的宣传后,马上就让秦修采报出谭弘军队的人数,各营各队指挥官的姓名,以证实他师爷身份的真实姓。
闻声谭弘一声长叹,他很清楚被俘的正是秦修采本人,他只是想做最后的努力,看看能不能找到脱险之策。
他反复盘算若是全军放弃河岸向山间发起突袭的话,有没有什么突围办法。
不过无论是争取时间还是率军突围,都需要维持剩下这点兵力的团结,和秦修采对质只能把最后一点军心士气彻底摧毁。
事实上,士气已经不存在了,在铺天盖地的劝降声中,那些处于阵地边缘的士兵偷偷放下武器,在黑暗中向李星汉的军队摸去——面对必死的绝望处境,这些士兵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厢情愿地盼望同为万县驻军的谭文旧部不会伤害他们。
刚才以为脱险在即的谭弘为了保存军官而把他们不动声色地向自己身边撤回,这导致最初几个士兵的投降行为没有得到立刻制止,很快就有效仿者停止抵抗向明军投降。
越来越多的士兵离开队列向对面投降时,谭弘的军官们没有任何办法阻止,他们全都处于茫然不知所措的状态,因为绝望而失去了正常的行动能力。
“降者免死,嘿嘿。”
听着周围明军的高声呼唤,谭弘发出连声惨笑,和手下的军官一样,因为完全没有办法面对不可避免的失败,在军队最后的崩溃过程中,谭弘同样失去了控制的能力和意愿,只是发出几声毫无意义的抱怨和牢搔之声而已。
像是对他的士兵们说,也像是回答明军的劝降,谭弘面上满是凄惨之色:“从军这么多年,这种话听了不知道多少遍,自己也喊过不知道多少次,可有几次是真的?投降就能免死,有过吗?放下兵器,那就连拉个垫背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知不觉中一哄而散,谭弘身边的人跑了大多数,只剩下五十多个,清一色都是他的亲兵、家丁和军官,剩下的地盘也只有谭弘周围的方圆数丈之地。
这些人都退到谭弘身边,紧握着手中的兵器,准备在他们的恩主眼前进行最后一战。
在这几十个清兵的四周,明军已经从三面逼近到距离他们十米之内。
明军阵中此时再没有任何劝降声,已经很久没有清兵继续投降过来,明军都深知剩下的都是谭弘的死党——投降的人中并非没有谭弘的亲丁,也有一、两个他一手提拔的军官。
在这最后几十个敌人面前,明军已经公然地点起了火把,他们现在不再担忧清兵的逆袭,而是担心会有漏网之鱼。
明亮的火光把谭弘最后的容身之地照得雪亮,他望着对面密密麻麻的人头和不计其数的刀枪,还有那些蓄势待发的弓箭,又是长叹一声,大声喊道:“我便是谭弘,若是投降,我的手下可以免死吗?”
这话声一出,站在谭弘身侧的两个护卫便同声急叫道:“大人,从来都是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哪会真的守诺?便是要死,也要杀个痛快。”
环顾了一圈周围熟悉、忠诚的面容,谭弘轻声对左右说道:“若是你们此刻拿下我的首级,应该可以免死……”
“大人何出此言?”
不等谭弘说完,便有一人叫道:“卑职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没人能伤到大人一根寒毛。”
“我本欲与你们共富贵……”
谭弘闻言突然又是惨笑起来,但也因此下定了决心,不再向左右解释而是大声向对面的明军连声高叫道:“敢请韩世子殿下出来答话。”
站在兵线后不远的邓名听到这喊声一遍又一遍地传来,到后面声音变得越来越凄厉,有如夜枭之音。
“虽然是个无耻卖国之人,但他手下总会有几个无辜的吧?不也全是汉人么?”
邓名的心肠终于一软,摇摇头就迈步上前。
“殿下不可。”
赵天霸迅速伸手拉住邓名:“等我军准备妥当,一声令下就把这些杂种统统剁成肉酱,殿下何必去理会这临死的老狗?”
“几十个末路穷寇,我们当然能把他们全都杀死,不过我们终归还是要有弟兄死伤。”
赵天霸还有他身边的明军官兵都拦着邓名,不赞同他上前,于是邓名便解释道:“如果他放下武器,我们自己的兄弟就能减少伤亡,少伤一个也是好的啊。”
说完邓名就拨开身前的军士,一直走到两军的分界线上,站住脚步注视着对面的谭弘:“新津侯,您找我有什么事?”
谭弘同样盯着邓名仔细地看,在他眼中对方举手投足确实不同于常人,带着一种谭弘没见过的气质,邓名不是他以前见过的某种类型的人。
作为现代人,没有受过封建的尊卑教育,邓名对大部分人都持一种平等观念,而谭弘对此很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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