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的恶臭让他实在忍不住趴在墙角干呕起来,因为一整天滴米未进,他吐了半天,除了一滩黄水,什么也没吐出来,反倒让身体越发虚弱了。
“不行,二姐还在等着我回去,我不能昏迷。”
猛地摇了摇头,木桑白擦干净嘴巴,摸着怀中还热和的馒头,嘀咕道。
一阵衣袖翻动的声音传来,“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跑不远,没想到居然躲到了这个里面。”
木桑白浑身僵硬,脸色顿时惨白一片,连回头看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李石自以为木桑白已经成了他到手的鸭子,到这时反倒没先前那般急切了,得意的狠笑道,“你姐姐杀了我妹子,我现在杀了你,也不算冤枉了你。
小子,要怪就怪你有个草菅人命的二姐吧!”
“不!”
木桑白猛地转过身,不甘的瞪着李石,脚上步子连连后退,他惊恐的摇头道,“我不想死。”
李石微愣,随即哈哈大笑,讥讽道,“不想死?好啊,一命换一命,你不想死,那就告诉我木浅影那个杀人犯在哪里?”
木桑白唇瓣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毫不犹豫的拒绝道,“我不能告诉你,我不会告诉你的。”
李石变了脸色,恶狠狠地怒视着木桑白,那凶狠的模样好似要吃人一样,“你不想死,又不肯让木浅影死,你们都不想死,那为什么要杀了我妹子,你们的命是命,我妹子的命就不是命吗!”
“啊——”
李石大吼一声,手臂一挥,那柄巨大的铁斧便横在了木桑白纤细的脖颈上,巨大的重量压得木桑白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我妹子做错了什么,她才十六岁,本来这个月底她就可以穿着凤冠霞帔嫁人的,是你们,是你们木家的人毁了她,”
李石愤怒的像个狂躁的野牛,浑圆的双目几乎要爆出来,“你们都惜命,都不肯死,可是她却死了,死在了木浅影的皮鞭下,同样都是人命,凭什么你们就该尊贵,她就该贱如蝼蚁,你说说,你们凭什么要杀了她!”
木桑白紧紧咬着牙关,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也只能说出“对不起”
三个字。
当初二姐杀害那个女子的时候,他明明在场,可是他太懦弱了,他害怕被二姐发现自己,所以没有出面阻止她,更没有救下那个女子的性命。
一条人命,一条鲜活的人命,就那样消失在了自己眼前,他至今还记得那个女子临死前的表情,愤怒、不甘,还有对生的渴求。
听着木桑白的道歉,李石并没有觉得好过一些,反而恨意越浓,杀气越重,那柄横在木桑白肩头的铁斧已经凑上了他的脖子,只轻轻一碰,便划出一道鲜艳的血色,“你们该不该死,你说说你们该不该死?”
“对,你说得对,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木桑白颓然的撑在地上,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杀了我吧,如果你必须要杀一个人才能消了你的心头之恨,那你便杀了我吧......”
李石已经被仇恨蒙住了心智,当即抡起斧头就要朝木桑白脑袋砍去。
木桑白闭上眼睛,他不由苦笑一声,临死前的这一刻,他脑中想的居然是方才惊鸿一瞥的女子,余姑娘,不,应该叫她钟姑娘吧......
“咚!”
一声巨响。
意料中的疼痛并未袭来,木桑白疑惑的睁开眼,瞳孔猛地扩大,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笑还是哭。
钟琉璃踹开地上的李石,蹲在木桑白面前,看着对方痴傻的模样,不由扬唇一笑。
“别怕,没事了。”
面前的女子笑的温柔,她没有身披彩衣,没有腾云驾雾,更没有霞光万丈,却偏偏好看的犹似九天玄女下凡,让木桑白本来挣扎欲逃离的心,再次沦陷,比初次见面更深,更深......
五柳镇的一处小院拐角。
“我到了,谢谢你。”
木桑白不敢靠身边的女子太近,他又退后了几步,有些尴尬羞涩。
他身上又臭又馊,一定难闻死了吧。
钟琉璃自是知道木桑白那小小的自尊,也不戳破,看着眼前半人高的篱笆,前面的茅草屋里还亮着火光,想必里面的人也等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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