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穆际平看着罗雪单纯直白的脸,只是淡淡笑了笑。
当天晚上,罗雪就给同寝室的八卦大王灵灵信息,打听一个叫穆际平的人。
第三天上午,信息姗姗来迟。
灵灵说,此人是曾经是商学院的院草,成绩优异,辅修第二专业法律,保送本校研究生,在校期间担任过学院的学生会主席和学校辩论队队长。
看到最后一句,罗雪愣了愣,她也是在辩论队待过的人,虽然她进队的时候他已经毕业,她不知道他是正常的,但是从目前穆际平的气质上来讲,他一点也没有参加过辩论队的迹象,更别说担任过队长。
很多时候,穆际平都很沉默。
他有一股旧时书生的气息,干净、清晰,长相明明很阳光,气质又有一点云遮雾绕的忧郁。
他既不巧舌如簧也不能言善辩,杜梅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罗雪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甚至有时候许志偷懒的事他也做。
只有在给孩子上课的时候,罗雪隐约能从他的身上看到曾经有过的意气风的影子。
罗雪猜想他可能有点什么故事,她想试试自己记者的本职能耐,几次三番想撬开他的嘴,却总是被他轻轻一笑地带过。
就像新手遇到了老师傅,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神秘感总是让人抓耳挠腮地想知道更多。
晚上,隔着一层单薄的帘子,罗雪总会想着睡在同一间屋子、同一张炕上的穆际平在干什么。
他们会夜谈。
只剩下罗雪一个女生后,杜梅晚上留了下来。
杜梅说的时候最多。
许志不太感兴趣,往往躺下没多久就能听到他的鼾声;穆际平也不怎么说话;通常只有杜梅说着这里的故事:说她初中毕业后就在这里支教,说之前来过几个年轻人没干完一年就都走了,说他们走了偶尔也会回来看看,说这里的学生上学真的很难,说开学季她经常要去镇上、甚至最近的市里找学生回来上课,说她甚至因为这件事和家长打过架……通常只有罗雪会和她应和,穆际平很少会说几句。
那个夏天很有很多夜晚,热湿润的夜晚,和蚊子作战的夜晚,窗外蛐蛐蝈蝈吵作一团的夜晚。
每当这时候,罗雪就会想,帘子那头的人他睡了吗,他在干什么,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直到支教快结束的倒数第二天。
那天天气特别热,闷热的气候酝酿着雷雨。
或许是要走了,罗雪生出一丝不舍和惆怅,心情也闷闷的。
村小的信号不好,如果要实时收信息就要去杨江对岸的山上。
过江的方式有两种,一是走七里山路过桥,二是直接从跨江缆绳上吊滑过去。
当地人几乎都是腰上系着缆绳吊过江。
罗雪不行。
她本身就恐高,又不会游泳,一想到要从奔腾怒号的杨江上吊过去,人都软了。
于是她只好走七里的山路,去杨江对面打电话。
许志是不可能陪她去的。
穆际平说,我陪你去吧,我也要打电话。
于是他们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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