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寒风扑面而来,像刀子一样锐利,刮得人钻心的疼。
眼前一片漆黑,高悬于天际的夜幕,既没有月亮的身影,也没有群星的闪烁,乌云遮蔽了天穹,连一丝亮光都吝啬透下。
凛冽的寒风像瀑布一样气势凶猛,裹挟着大片大片的雪花。
肉眼可及之处一片银装素裹,不知下了几天的大雪,已经将大地全部覆盖,漆黑的泥土沉眠于雪花做的绒毯之下,像是连大地都被压迫得抬不起头。
“呼……呼……”
漫无边际的雪原上,一道身形单薄的身影步履蹒跚地走在大雪之中。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麻布长袍,连一件多余的御寒衣服都没有,身形肉眼可见的单薄,在大雪之中轻一步重一步地走着,双手抱着肩膀,冷得刺骨的风雪让他颤抖不止。
那身影之脆弱,仿佛时刻都可能支离破碎,甚至让人惊讶他此刻怎么还能活着。
在他身后,是一望无际的雪原。
他的身前,更是只有看不到尽头的狂风和暴雪。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大雪之中,身边没有一个同伴,身上甚至没有像样的衣物,独自一人,孤独地行走在致命的暴风雪中。
少年一步一步,步伐挣扎,脚步缓慢。
口中呼吸异常沉重,冰冷的空气大口大口地灌入肺中,白色的气雾一节接一节地从口中呼出,然后迅冻结。
冷热交替的循环刺激着他的感官,让他保持着短暂而朦胧的清醒。
他已经不记得在这片雪原之中行走了多久。
他只记得,从傍晚踏入这片雪原之后,他就没有停下过步伐,而此时,大约已经进入了深夜,或许是凌晨,气温几乎下降到了冰点。
单薄的白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紧贴着他白得病态的皮肤。
他抱着双臂不断揉搓着,试图寻找一些温暖,但他的脸色早已铁青,身体温度降到了令人麻木的地步,甚至快要连冷都感觉不到,连眼睛都变得难以睁开,骨髓之中反而不断涌出淡淡的热意。
这样下去必死无疑,但他却毫无办法。
他在这片大雪之中走了大半天,不要说是村庄、城镇了,就连活人都没有看到一个,甚至连野兽都没见到,天空中连鸟都没有。
入眼的只有干枯的树枝,以及偶尔的白骨。
就像是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一样,强烈的孤独感从心底蔓延开。
到处都渺无人烟。
认知到这个事实,深深的无力感从心底涌出。
不需要再挣扎了,继续下去也毫无意义,不如换個轻松的选择,就这么冻死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人类比起麻烦,都喜欢偏向轻松的选择,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嘲笑他,大家都是这样的,大家都会给予理解,说到底,这里压根一个人都没有。
“哈……哈……”
他走在雪地上,口中吐息愈沉重,一步一个脚印。
双脚所过之处,留下道道血痕。
他的脚上没有鞋子,连裹脚的布都没有,皮肤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寒风中,忍受着刀锋般锋锐的雪花,脚上的皮肤早已冻裂,温热的鲜血从中流出,让雪花染上了妖艳、凄迷的色彩。
在这狂风暴雪之中,他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这个时候,停下步伐对他来说,是个非常轻松的选择。
只要停下步伐,他就不必再忍受折磨,就此得到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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