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声打断他的剖白:「时继,我困了。
」
13
春日的桃花开得愈盛,我的生命力就变得越薄弱。
封后的圣旨已下,但我确实无心无力去走这冗长的封后议程,只能作罢。
原本在初春时节,我还能下床走走,现下,我连这个榻都下不了。
早午晚膳后,各有一碗滋味不同的药汁下肚,昂贵的药材勉强吊着我的命。
连着三日,我高烧不退,额头烫得能窝蛋。
时继离不开我,我又不让他上榻,于是他只好屈身缩在底下那一方脚踏上。
这原是陪睡宫女睡的地方——好几年前,我就睡在这儿,而他睡在榻上。
如今我们的地位骤然颠倒,他唯我是从。
「冷不冷?」
他裹着棉被,仰头看我。
见我不搭理,也不慌张,这又不是第一回了。
他熟练地起身,为我多加了一床兔绒毯子,熟稔地探我额头。
我压着枕下的粉包,作不经意状,抬手将他往外推了推。
「热得浑身都是汗,我要沐浴。
」
时继蹙眉,自然不准许:「烧刚退,着凉怎么办?我去弄热水给你擦身。
」
他走得爽快,对我少有的提出的命令言听计从。
我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捧出枕下的小小粉包,扶着床柱慢吞吞挪到桌案前。
这是砒霜,一丁点就会使人丧命。
我咽不下这口气。
门骤然被推开,我手中的粉包落在地上,我佯装无意地踩了踩,将它小心翼翼地推入桌布的遮盖处。
他端着铜盆,快步进来,径直又将我扶上了床。
「月娘,不乖。
」他慢条斯理地替我擦身,将高烧中所出的汗渍尽数擦干净了。
他的手指有意从我侧脸拂过,轻柔地摩挲我的脸颊,「渴不渴?给你倒水喝。
」
他背对着我,在漆黑的夜里倒水,发出了一点儿窸窸窣窣的动静。
接着,时继快步坐到我床边,一手捏着茶杯,一手摩挲我的手背。
他忽然开口:「月娘,你还恨不恨我?」
我垂眼,没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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