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是我被庭院的花蝴蝶吸引了,活泼乱跳地追蝴蝶。
忽而被石头扳倒,摔个底朝天,很不争气地嚎啕大哭。
两边膝盖磕出了血,灼烧和疼痛交织,又刺又辣,让我的膝盖直不起来,行走时磕磕绊绊的,封印了我的快乐。
小舅舅没好气地给我上药,用拭子触及伤口,我疼得瑟缩一下,呜咽一声。
小舅舅疑惑地看我一眼,不管不顾地继续触上来,似是安慰似是命令,“忍忍。”
我噙着眼泪隐忍疼痛,我不敢乱动,由着小舅舅熟练地抹药和包扎。
他还奚落我一句,“一点点就疼,你妈没打过你么?”
我脱口而出,“没有。”
顿了顿,委屈的情绪上头,我更理直气壮,“阿父阿母从来没罚我熬夜抄药名百遍。”
他摇头叹息,“哎呀,真是娇气,我姐怎么就养出这么个软骨头呢。”
“??,少些溜达吧,别溜着溜着成被溜的了。”
小舅舅口嫌体直,细细地缠好纱布,一手轻松抱起我回屋。
说是抱,其实更像是拎。
我俩站在一起,我如同娇小的白兔,他如同野蛮的狼王,怎么看都是他欺负弱小。
*
大年初五。
大年初五被称为“破五”
,传统习俗上是迎财神的日子。
开业的商铺多了起来,街上来往的人流络绎不绝,京城热闹极了。
小舅舅难得带我出去逛逛,他带我进了一家绸缎庄。
我不明所以,小舅舅并不是着重打扮的人,他不爱搭配配饰,成天是简约的深黑袍,也就只在过年穿上喜庆点儿的深红色。
我和小舅舅一前一后地踏进门,店小二笑脸盈盈地招待我们,请我随着她走动。
来到一个隔间,店小二推开门,领着我挑选新式女装。
映日眼帘的是一片红衣,是形形色色的红,参差不齐的红,血迹斑斑的红。
记忆穿梭到十岁那年,一片血海的上官府浮现在我眼前。
上官家的每一个人都披着红衣裳,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此刻他们却是整整齐齐地站立,无数布满红血丝的眼球,狠狠地瞪着我,好似要将我开膛破肚,质问我为什么还活着。
心慌、恐惧、绝望。
血溅到我身上了。
我也穿红衣。
四肢止不住地颤抖,一阵恶臭涌上心头,我紧捂着嘴,踉跄着走出隔间,在桶子旁不停呕吐,咳嗽。
冲击力如此之大,我的内脏好似要呕出来了。
小舅舅忙地围上来,拍拍我后背,沉稳的声音担忧极了:“你怎么了?”
我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一通发泄完,身体好似被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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