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醉酒的扈江离跟以往有很大的不同,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摇晃着酒瓶,一贯深邃不见底的眸子终于化为浅浅的溪流。
肖樟在他脚旁的沙发垫上并腿坐下,“扈江离,你现在听得懂我说话吗?”
男人的注意力从酒瓶上移开,温顺地低头再又点头。
肖樟嗤笑出声,“肯定听不懂。”
扈江离微微歪着脑袋,盯着她看了会儿,把酒瓶往前一送,“给你。”
肖樟:“给我?”
扈江离重重地点一点头。
肖樟:“好啊,作为交换,我给你讲一个有趣的故事怎么样?”
扈江离探下身,作认真状,“嗯。”
肖樟双手抱住弯曲的双腿,微微靠在沙发上,声音轻巧无比,像是真在讲什么有趣无比的好故事。
“从前一个小女孩,出生在一个不太富裕的家庭,可她有爱她的爸爸与妈妈,突然有一天她爸爸出了意外再也没能醒来,四岁的女孩好难过好难过啊,别人家孩子被欺负都有爸爸撑腰的,可她被推倒在地上只能自己爬起来。”
身后传来男人沉稳的呼吸,她一顿又继续讲:“有一天,隔壁一个大男孩主动找这个女孩子,他给她一块糖让她去摘邻居树上的果子。”
“那是块水果糖,女孩子从来没见过,它在阳光下闪耀着星星点点的光,女孩子小心翼翼地接过。”
“糖甜吗?”
扈江离在后面突然轻声发问。
肖樟猛回头,发现男人还是一副迷离的眼神,紧提的心放松下来,她笑,“甜,应该是甜的。”
扈江离还保持着弯腰的动作,肖樟把他扶上靠背,“不讲了。”
他抬头问得一本正经,“不讲?骗子!”
跟一个喝醉的人计较什么,肖樟好脾气地安抚他,“今天先讲一半好不好,改天再讲另一半?”
扈江离听话地躺下。
肖樟见他衬衫的扣子还紧紧扣着不太容易散酒气,就想抬手上去帮他解开。
手还没碰上第一颗,就在半空中被他截下,扈江离刚闭上的眸子猛睁开。
确认是她后又放心地闭上,手上压制的给收了回去。
肖樟:“……”
对于他这样突然的抽风,肖樟出于关爱醉酒人士的心理一概包容了。
终于把衬衫上的扣子解开两颗,肖樟起身吐出两口大气,看他这个鬼样子是不能上楼睡了,时间这么一折腾已经过了十一点半。
肖樟关掉客厅的灯钻进卫生间冲澡。
一片黑暗中只听得见亮着灯的隔间传来哗哗的水声。
沙发上的人翻了个身,阂上的双目缓缓睁开,里面有闪烁不定的微光。
他转头看向声音来的方向,像是思索了会儿又再一次闭上。
……
肖樟起床的时候八点半,走到客厅里扈江离已经不见了。
凌乱的茶几上还仰倒着几个空酒瓶,沙发上被人躺过的痕迹却一丝一毫也瞧不出。
肖樟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去洗了把脸,出来时注意力又不禁投向空落落的沙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惴惴得隐隐不安,仿佛什么没有落到实处,吊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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