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仅仅是见了一面。
思来想去,周家大伯娘还是想不通事情怎么就变成如今这般了。
她有心解释,可一对上周大囡那决绝的神情、笃定的眼神,就甚么也不想说了。
本就是越描越黑的事情,还摊上一个铁了心要怼她的闺女,还有甚么好说的?
无论如何,这事儿到底是她理亏,身为一个已婚妇人她就不该同意见那一面的。
只是如今却不是后悔的时候,她亲生的闺女她还能不了解?纵然先前还能说服自己说闺女只是脾气大,到了这会儿却甚么也说不出来了。
周大囡这副做派,分明就是打算把她这个当娘的往死里逼!
!
无奈之下,她也只能尽可能帮着凑凑嫁妆了,就算凑不齐全部,有那么一小半应该就能安抚住周大囡了罢?
想法很美好,执行难度却是太高了。
一开始,周家大伯娘寻的是自家男人,可刚听说了她的来意后,她男人就像看二傻子那般看着她:“嫁妆?这都嫁出去了,还要甚么嫁妆?老丁家要是敢因着没嫁妆将人撵回去,回头我直接打算他的腿!”
老丁家当然不敢。
这年头,没嫁妆的新媳妇儿多了去了,远的不说就单说周家好了,顶多就是穿一身新衣嫁过来,旁的还能有啥?还想有啥!
周大囡还算好的,起码周家没扣下她婆家的聘礼,多的是人家扣下聘礼让闺女穿着旧衣嫁人的。
道理大家都懂,可周家大伯娘这不是有苦说不出吗?听得这话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掰扯:“到底是咱俩的亲闺女,出嫁时连身新衣裳都没有……”
“想要衣裳那就拿你的给她。
不然,你就去跟阿娘要料子。”
周家大伯在对周大囡的事情上尤为缺乏耐心,撂下这句话就走了,完全不管自家婆娘的脸色有多难看。
周家大伯娘面色煞白,她这副模样吓得刚从灶间出来的周芸芸一个激灵,好悬没给直接又窜回灶间去。
“芸芸。”
大伯娘回过神来,急急的唤道,“你先前做衣裳还有剩下的料子吗?我记得你是拿整匹料子做的,剩下的匀一些给大伯娘可好?”
衣裳料子向来不被周芸芸所关注,因而听了这话后,她只茫然的道:“我不大清楚。
衣裳是大堂嫂帮我做的,料子应该是由阿奶收着罢?反正我房里是没有料子的,连一根针线都没有。
大伯娘你要是急着用,不如去找阿奶要。
别看阿奶素日里总是凶巴巴的,其实她人可好了,一贯都是面冷心热的,最讲道理也最好说话了。”
讲道理……好说话……
有那么一瞬间,周家大伯娘是懵的,周芸芸嘴里的阿奶真的是她所认识的那位吗?如果是真的,那她们里头铁定有一个疯了。
“呃……那我待会儿去找你阿奶。
芸芸你去忙罢!”
又是一无所获,周家大伯娘都忍不住要以头抢地了,亏得这会儿她家俩大小子回来了,她只忙不迭的迎上去便道:“大山、二山,你俩最近得空不?我想来想去,大囡终究是咱们家的人,啥都没给就这么给撵出去了也实在是不妥帖。
要不你俩抽空上山砍些木头回来?旁的也就罢了,好赖给她打几样家舍。”
周大囡要的嫁妆多,大伯娘盘算了半晌还是觉得家舍比较容易,木头上山就有,斧头可以直接拿周家的来使,锯子、钉子家里也有,阿奶抠归抠,却不会啥事儿都盯着。
只要木工活儿,周家男丁基本上都会一些,好坏且不论,左右结实耐用就成。
不想,大山摇头道:“都嫁了还多事儿?叫她男人上山砍树做呗。”
二山也不赞同:“阿娘,从开春到这会儿,我压根就没歇过。
眼瞅着下个月就该收土豆红薯了,再往后更是秋收了,你就不能让我歇两日缓缓劲儿?”
周家大伯娘登时没了言语。
可不是吗?开春那会儿因着土地尚未化冻,周家大伯带着一溜儿男丁天天往田间地头跑,等好不容易化冻了,又忙着春耕播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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