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莲总不能真让御医请脉闹笑话,知道三哥哥这是铁了心要她进宫一趟,她只能换了装束进宫见驾。
“殿下,好些日子不见您进宫,奴才想念得紧,陛下也想念得紧哪,”
顺安涎着笑对不情不愿的湛莲道。
湛莲叫众人稍离三步,问道:“小公公,三哥哥可好?”
“陛下鸿福齐天,万事皆好,就是天天念叨着您不去看望他。”
“那他……”
湛莲犹豫一下,“近日可有异样?”
“殿下这话是……”
“哥哥可说了什么胡话,亦或做了什么怪事?”
“这……并无,陛下金体安康,都好着哩。”
顺安抹一抹冷汗,殿下是当真以为陛下中了邪了。
他眼珠子一转,“不过确有一事,奴才总惦记着。”
“什么事?”
“殿下可知陛下因皇后难产的事儿,把整个后宫都给埋怨上了,全都降了品阶不说,还把一群选侍小主赶走了,这会儿后宫只剩下几个主子,陛下却一个也不中意。”
湛莲拧了眉,以眼神询问他究竟想说什么。
顺安弯腰,以手拦在嘴边,悄悄儿道,“不瞒殿下,陛下已经有半年没宠幸后宫了!”
湛莲心头一跳。
半年,不正是……
“奴才怕陛下阴阳失和,劝陛下再开后宫大选秀女,可陛下却说天下女子皆无趣,他有您一人在身边便够了。”
顺安本意是想替主子说说话,可湛莲偏偏听不出话里的情深意重,只听见了阴阳失和这四个字。
是了,定是三哥哥阴阳失和昏了头,身边又没有知冷知热的人,便想拿她这妹妹来凑数了。
湛莲进了乾坤宫,湛煊放下画笔迎了上来,自是不让她下跪请安,反而拉过她便嘘寒问暖,问她在公主府住得习不习惯,吃的好不好,用的好不好,天变冷了,出来加衣裳了么,他命人替她做的新衣裳喜欢么云云。
湛莲见三哥哥好似恢复了平常模样,心里头大松一口气。
她着实不知该如何面对那样儿的哥哥,还是这模样的三哥哥好。
“朕正作画,莲花儿可要来添上一两笔?”
兄妹两个往时常一同作画,一个画山,一个描水;一个泼墨,一个点染,二人甚而想了个名号,雕了金印,叫做熬石主人。
湛莲一听起了兴致,点头应下。
二人移至紫檀雕龙弯腿桌前,湖宣纸上的山水画初显轮廓,湛煊继续拿了狼毫勾勒,湛莲用石青点色。
两人合作无间,其间并不多话,大抵一个时辰后,画作既成。
湛莲在奴婢拿来的银盆里洗了手,看着三哥哥嘻嘻一笑。
“过来赘名罢。”
湛煊放下笔伸个懒腰。
湛莲依言过去,拿了一支小楷,沾了浓墨,弯腰仔细在边角赘上熬石主人的名号,湛煊拿了金印给她,她从善如流地接过,用力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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