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毫无外物,语气也没有什么挑衅之意,可崖曲越看这双什么都不在意的眼睛,越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
他怒道:“找死。”
满眼的轻视,抽出横在肩膀上的弯刀,朝她劈过去。
宴从月眼睛亮得惊人,剑如流动的春水划出一道道横波,春水蕴寒,剑一动扰动惊寒,这一剑她用了全力。
她只能在这一时挡住魔尊,对方的实力远在她之上。
渐渐地,宴从月的手臂痛得像是被连筋切掉,她没想到的这一招他蓄了全力,他明明看上去很轻视她。
弯刀一出,她的眼前的视野全被一团黑雾遮盖,黑雾中出现一个暴怒的豹子朝她袭过来。
宴从月从这扑面而来的攻击中切实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眼睛微微颤动,这一次真的要死了?
死了也好这种想法又再一次出现。
下一刻又忽然想到他还没找到,她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和他说,她暂时还不能死。
识海已然混沌不堪,手上的动作却依旧不止。
宴从月喉间的鲜血再也止不住,殷红的鲜血从唇中溢出,一滴滴落在地上,如同一朵朵红梅落雪。
她往后退了几步用剑支着地,低垂着头,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尽,连抬起头都不能。
耳边隐隐约约听到崖曲的猖狂的叫声。
“伏夷,你就在附近吧?”
“出来。”
“怎么?就会躲在女人身后?”
“缩头——咳···咳。”
话还没听完,她又听见血液喷出的声音,视野范围里有红色飘过。
视线变成清晰与模糊交织,她又依稀看到头的影子,那人有很长的一头,接着一双脚从旁边经过,带来有些熟悉的气息。
但很快,她的神智变得更加模糊,连周围的声音都听得不太清晰,失去意识前她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很熟悉、很怀念,像是回到了千年前。
来人如墨一般的头被随意地用一根木簪挽起,一身青衣打扮,身形高大如玉山,姿态翩然,待他一出现,迎来的是过分寂静的全场。
伏夷第一眼看到的是镇天门前摇摇欲坠的人,视线难得停顿了一下,罕见地纠结起自己该怎么做,他从不是一个善心的人、也不是一个会体恤人的人。
她叫什么?
她的脸会是什么样?
伏夷有些出神地想,又想到她落地后会摔伤,虽往前走,手指却在无人注意时轻轻一动,用灵力将人扶起,放置到一旁。
其他如可能注意不到,崖曲却是看了个究竟,不禁嗤笑:“怎么那么体恤下属啊?”
紧接着又阴阳怪气,“可是我看你们这些神仙都是各自为伍,怎么也不上前搭把手。”
伏夷倒是没半点动怒的迹象,他一边环视周围一边道:“诸位仙家各司其职,自术业也有专攻,大多数并不擅打斗。”
语罢,眉峰似是结了一层霜,恰如高山雪,经年不化冰。
“自也不会像你这般逞凶斗勇。”
冷淡的声线中夹了一丝杀意。
广袖一挥,无数威压从中飞散四周,有一道纯澈却暗藏杀机的灵力直击于刚擦完血的崖曲。
这一击直接击破魔界众人的阵势,他们心中不免都生了怯,有些还不太怕崖曲的人直接从九重天往下溜去。
伏夷如书中所说的天上谪仙人,遗世独立,出招时都不像旁人大包大揽,一举一动自带风流之意,而抽剑出来好似也只是为了那一时的威慑。
观战的人无一不被这神界第一人的风姿所折。
崖曲又被他轻轻一击打得大口吐血,血液像是不要钱似的直往地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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