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亮眼睛一瞪。
曹武庙那么精明的人,都没能发现刘飞阳这犊子身上的美,以钱亮的榆木脑袋,怕是再有三年五载也琢磨不透。
事实上,刘飞阳这犊子还在走去上班的路上,只穿个毛衣有点冷,肿起来的脸很疼,好在是自己打的不至于心里那么别扭,老钱这点小事没放在心上,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能反复研究,因为他发现人越是钻牛角尖就越容易陷进去。
但是有件事,让他不得不深入去想。
钱亮的腿确实断了,他能作假,老钱不可能作假!
和钱亮接触的不算很多,对他这个人却有大致了解,说他有能给自己腿打断的狠心,刘飞阳是万万不相信,要说是小武挥棒子打断,后者也没有那个胆量。
想来想去,能让钱亮的腿断,一定是在不可抗拒的前提下发生,有人要打断钱亮的狗腿,恰好又能推到自己头上。
刘飞阳微微蹙眉,看了眼前方的路,身上有些不自在,按在这个思路想下去,问题就变得更复杂,假如真的有这个人的存在。
他究竟因为什么打断钱亮的腿?什么人能有这股魄力?为什么钱亮不把他的名字说出来?钱亮说是自己弄得,究竟是畏惧那个人不敢说出来,还是那个人想栽赃自己?
走了五分钟左右,往前看已经能看到食杂店,门口停着一辆半截货车,上面有些家具,还能看到曹武庙那个笨重的身子在往下搬东西,累的身子矮下去半截。
他突然间就释然了,无论背后有没有这个人,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活人不能让尿憋死,也不能让人吓死。
魑魅魍魉再厉害也只是小鬼,终归上不了台面。
这犊子赶紧把步伐加快,当下能给自己饭吃的是谁,主要精力应该放在谁身上他非常清楚,曹武庙那个老东西虽说不怎么人道,抢他饭盒还时不时给他安排点工作之外的活,但人不是什么坏人,太大的坏事也干不出来。
“小犊子,知道今天搬旅店还来这么晚,我干你大爷,扣工资扣工资!”
曹武庙看他远远跑过来,非但没有这是工作之外,刘飞阳不应该伸手的觉悟,还一副理所应当的瞪眼咒骂。
“嘿嘿”
刘飞阳一笑,如同老黄牛般任劳任怨,走到车边上背过去,微微弯腰,双手向后抱,近二百斤的大衣柜倾斜到他背上,他健步如飞,背起来很自然的向旅店里走去。
曹武庙还想发泄式的骂两句,可看到这幕,话到嘴边硬生生给咽回去,只能咬牙叹一句“这犊子是真有劲啊”
常言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在老钱的口中刘飞阳确实心细如发,但难免有漏洞。
如果把钱亮比作一个大坝闸口,打断他腿的人是大坝那边的洪流,刘飞阳是站在大坝这边闲庭信步,那么在他现在的潜意识里,已经认定即使闸口全开也无法变成洪水猛兽,通过钱亮这个渠道宣泄出来,终归就是涓涓细流。
然而,没有学过物理的犊子并不知道一个名词:压力!
在压力足够大的时候,涓涓细流也会一泻千里,水流打在身上,并不是要淹死人,而是要把人打疼、打穿!
此时此刻,那边的洪水猛兽正在蓄力,时时刻刻窥觑着他。
准备一击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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