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姿态极低,像条不被允许就不会进户登堂的野犬。
隋宁远莫名觉得这态度很舒服,不为别的,就为这汉子不因为家中贫寒而嫌弃他,对他处处都尊重,甚至这么个破旧的屋子,也讲究个礼数。
他对汉子的印象好了不少。
等着水烧开的功夫,隋宁远自己坐在床上,他有着异于常人的嗅觉,从小就是,小时候北姑总是捏着他的鼻子,笑他:真是小狗儿一样的人。
汉子身上的血腥太臭,熏得他头晕。
“你怎么弄成这样的?”
隋宁远问。
“山里碰上头熊。”
汉子说话言简意赅。
阳城县北面有几座连片的山,今年早早就下了雪,山上有吊睛白额大虫,也有站起来两人高的熊瞎子,经验丰富的猎户都不敢这天气独自过山。
“你一个人?”
隋宁远惊诧。
汉子道:“是,不过俺把熊赶跑了,主人家不必害怕。”
隋宁远啜了口气。
吓得脸上血气迅褪去。
这得是什么样的天生神力,能一个人徒手面对冬日饿肚子的熊。
他现在对这人的底细尚且不清,可这样一个神人,若是对他起了歹心,那铁掌怕是可以轻而易举拧断他的脖子。
即使表面淡定,但隋宁远仍然无可避免地向后躲了躲。
这动作没逃过汉子的眼睛。
锅里的水滚滚烧开,隋宁远听见他道:“主人家怕俺?”
隋宁远没答,紧张吞咽。
虽然他的确对于活着没有太多兴趣,但他依然希望能按照自己预设的方式在床上暴病而亡,不希望在这样一个深更半夜,被不知哪来的壮汉谋财害命,不声不息惨死在庄子里。
再有,棺材还没交货呢。
那汉子又不说话了,隋宁远隐隐看见他唰得站起身,猫着腰,尽量轻手轻脚在屋内转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门后的柴堆上。
他走过去,解开隋宁远用来捆柴堆的粗麻绳,手拿着,一步步朝隋宁远走回来。
隋宁远已经冷汗直流。
这人难道要将他捆起来,好方便偷偷抢抢?
“钱财都在床尾的木箱中!”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