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在珏儿和行馆里侍女的服侍下,洗了手脚,略解了解酸乏后,便半躺在软塌上,叫珏打开了那几箱子的手稿,挨个仔细翻看了起来。
就如祖母所言,这书稿里大多是祖父的手迹。
可是翻看了几箱后,玉珠还是比较出了三张与祖父字迹画风不甚相同的画稿。
与祖父用细描沟边的画法不同,这几张画稿看上去更加飘逸些,旁边的注释也是龙飞凤舞,正是父亲袁中越的笔迹。
其中一张写的是赠友人萧音居士。
这箫音正是祖父的雅号,看来应该是二人切磋技艺时互相馈赠的画稿。
玉珠反复地看着这三张,又从自己的包裹里抽搐了卷宗里的图稿,反复的比较后,立刻发觉了其中的不妥之处——父亲袁中越从来不会在自己的手稿里直接提写了自己的性命。
宗师多乖僻!
若是单靠题名才能叫人辨析出画者,该是何等庸俗无趣?所以父亲虽然不在画稿里题字,却会在画稿的右上角写上个若飞龙一般的“越”
字的变形。
而陈年卷宗里的那画稿虽然也有个“越”
,可是又在右下角的位置画蛇添足一般地郑重提写了“袁中越”
三个大字,似乎是生怕有人不通路数,认不出这是大师袁中越的画稿一般。
玉珠看到这里,浑身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就像她预料的那般,父亲是不可能耗费心神,给一个毫无灵气,只做巫咒用的玉人画下精细的图稿的。
可是那满满父亲风格的玉人,还有这模仿得惟妙惟肖的画稿又会是何人精心伪造,一意栽赃给父亲的呢?
现在看来,父亲的蒙受不白之冤后,最大的利益既得者,便是那范青云!
而她之前所看到的那座玉山也足以证明,这世间若是有人能将父亲的作品模仿得惟妙惟肖,也只有父亲当年的得意弟子范青云了!
可是单单拿这两张画稿,直指里面的细微差距,是不足以给父亲翻案的,更难扳倒如今朝中的被圣上器重的高官范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喵~~~晨起一大敲,请慢用
☆、第98章|文|学城|1.9
心事烦乱之间,也只能收拾了一下,将要紧的卷宗卷到一处,收好在自己的首饰匣子里。
有那么一颗,她觉得若与当年主理此案的太尉大人谈一谈,或许能有些眉目。
可是该如何问,又是个问题。
太尉一向反感女子问政,若是她追问起当年之事,势必要牵扯出袁家乱党的旧案。
当年尧袁俩家的内斗,不亚于是深潭里两只蛟龙博弈,搅合得朝野不得安宁,斗输了的蛟龙,便一夕间被打下了无底深渊,被夺了手爪,抽出了龙筋,压在潭底化作一滩腐肉,容不得分毫的转世化身!
若是她轻言替父亲翻案,从而触发了这常年积蓄了烂肉的潭底,简直不用想就能嗅闻到太尉臭不可闻的脸。
这么一想,向他问询的念头就此打消了。
就在这时,太尉泡好了温泉,披散着长发,带着皂角的清香,穿着宽袍木屐进入室内。
当他进来时,便看到玉珠散乱着长发,跪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芭蕉叶子发呆。
太尉知道玉珠生得极美,可他原以为再美的人,也有看得生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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