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也不过是随意提起桢姐儿,听到王清岔开话题,便也不再多言,转而说起正事“我近日收到消息,端王私下联络薛家旧部,在西北秘密招兵。
我来向老师讨个主意,这件事我该不该告诉父皇”
王清道“那太子心中是如何想的”
太子道“我曾想过让人将事情悄悄透给父皇,只是一来父皇如今年纪大了,近些年又病痛缠身,我并不想父皇为此伤心;二来父皇最盼着的便是我们兄友弟恭,无论我找谁将这件事透给父皇,父皇最后只怕都会疑心到我身上,最后便是能将事情查证属实,只怕父皇心中对我亦会产生芥蒂。”
太子说完,又叹口气道“人人都对东宫之位称羡觊觎,但他们却不知,这世上最难做的便是太子。”
进一步是至高无上,但退一步则是万丈深渊。
人人都道他是父皇最信重的太子,但这并不表示他不重其他的儿子。
当初父皇将大皇子封为端王并出继给先帝太子,绝了他继承皇位的可能,虽是为了他能坐稳太子之位,但从另一方面,父皇何不也是在保护端王。
在他与二皇子出生之前,有六年的时间端王都是父皇唯一的儿子,甚至是唯一的孩子,父皇对端王的父子之情亦是深厚。
何况,他的太子之位坐的越稳,父皇对他的忌惮越深。
反而端王,因为出继之事父皇对其有所愧疚,随着时间越久,却能令父皇对其越加怜惜。
王清亦知道太子的担忧。
天家父子情薄,在论父子之情之前,他们首先是君臣。
便是如今太子的地位再稳,在皇权之下,亦免不了要战战兢兢,行事要瞻前顾后。
从宁国公失势后,但皇上却未让太子一派染指西北军权便可出,皇上对太子并不是完全的信重。
王清低头想了一会,然后问道“太子可想过,西北军的那些将领在薛家势微端王出继之后,为何还愿意跟随端王。”
要知道端王已不属于靖晖帝这一支,不说他能不能夺取帝位,便是能,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身后免不了会有骂名。
太子道“老师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王清道“他们原本追随的是薛大将军,宁国公府做事,向来多用阴谋而非阳谋。
这些人之中有不少人曾参与了薛家针对太子一系的打压。
他们怕的,无非是太子登基后会秋后算账而已,所以他们宁愿跟随端王尽力一搏,而不是坐以待毙。
对这些人,太子其实应该宽大为怀。”
太子道“老师的意思是”
王清点点头,然后道“对,拉拢,为己所用。
若太子保证以后不对他们之前做过的事情追究,臣相信,这之中必会有人感激太子的仁。
只是该如何取信那些人,臣愚钝,心中并无对策。
但臣相信,东宫谋臣必能想出极佳对策。”
他自然不会想不出取信于人的对策,只是官场之中最忌将功劳全都占齐。
东宫谋臣皆是太子信重之人,等太子登基,那些人便就是天子近臣。
倘若他将全部对策都想好了,那些谋士无用武之地,必然会对出谋划策的人产生芥蒂,长远来并不利于他的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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