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外祖父从来便不愿意,坚持要嫁的是你母后。”
“母后?”
陆修琰愣住了。
“是啊,那傻丫头也不知怎么想的,无论别人怎么劝也不听。”
提到那执拗的妹妹,许昌洲叹气。
“为什么?母后她应该不是那种在意名利荣华的女子。”
陆修琰低低地又问。
“除了情字,还能有什么原因?枉她自负聪明,却偏偏……你父皇是位明君,却非良人。”
是明君,非良人……
所以,母后的情意最终在漫长的宫中岁月中消耗殆尽;所以,才会有兄嫂及史书记载的宽和聪慧、贤良淑德的一代贤后。
想到幼时曾偶尔听先帝提及懿惠皇后,说她总是一副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也不放在心上、什么也不在意的模样。
他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心中不知怎的有些许难受。
父皇他可否知道,他错过了母后的爱?
便是初时不知道,到后来总会有所察觉的吧?那些年他曾无数次怔怔地望着自己出神,想来是透过他去追忆早已逝去的母后吧?
“修琰,好好待你的妻子,人的心很脆弱,经不起半点伤害。”
许昌洲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低声道。
“舅舅放心,修琰知道应该怎样做。”
由始至终,许昌洲都没有问他无端被撤职之事,更没有问他日后的打算,仿佛这真的不过是一场寻常的亲人团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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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宥诚的死讯传来时,陆修琰确有些始料未及,只深思一阵便又觉得在意料当中。
陆宥诚本就是个心高气傲又心胸极窄之人,对自己的下场始终忿忿不平。
陆修琰早有听闻他自被囚后日日买醉,醉后便大声怒骂宣和帝的不公、陆宥恒的奸诈,以及他的阴险。
平王的死及陆宥恒被册立为太子的消息先后传入他的耳中,愈发让他暴躁多怒,最终在一次大醉之后突然暴毙。
经刑部忤作细查,证实为饮酒过量而亡。
宣和帝得知后大病了一场,陆宥诚虽是犯下大错,但到底是他的亲生骨肉,如今骤然离去,难免心伤。
因生父亡故,无色身为人子,自然得披麻戴孝,所幸宣和帝虽是贬了陆宥诚为庶人,但对他的妻妾儿女倒也没有为难,仍是准其留在原本的章王府中。
一身缟素的曹氏高坐在上首,冷冷地扫视着陆宥诚留下的一众妾室,被她的目光扫到的,均不自禁的缩了缩身子。
早前曹氏随侍夫君,这诺大的府邸便没了名正言顺当家之人,自然人人心里都打起了小九九,一时间,竟把整个府邸闹得乌烟瘴气,尤其是钱侧妃与张庶妃,这两人都生有儿子,自觉比只生了女儿的李侧妃要高一等,更不将那些连一儿半女都生不出来的姬妾放在眼内。
至于原本的什么等级啊品阶啊,笑话!
平民百姓家除了妻就是妾,而她们统统是妾,还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故而,曾经趾高气扬的李侧妃,竟生生被张庶妃压了一头去。
只是如今曹氏归来……一切便又有所不同了。
“母亲,我让染梅姐姐端来的参汤你可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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