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惜春闷不吭声自己跑到了公主府,贾母实在没了法子,脸上挂不住,心内又生怕楚旻知道了收回要举荐画作的主意,便定了要请楚旻过荣府内赴宴,到底是他们府上出了岔子,连带楚旻这个保荐人都担上干系,可不得好生赔罪。
当日醒了,叫进贾珍进内一问,贾母好悬没再厥过去登时气堵胸口,一口气上不来,憋得面青耳涨,屋内众人都慌了神。
贾母喘息过来,也顾不得面子,当即把贾珍大骂一顿,立逼着一定要请贾敬过来好好教训这个不知事的儿子才肯。
众人当然不敢答应,不过是嘴上应承,做出一番做派来,末了儿贾母缓过劲儿来,少不得拉着苦口婆心又劝解一番,贾珍这才知道了轻重。
又深悔莽撞,贾敬离家早,他当年数十载,早养得天老大他老二的胡天胡地的性子,惜春虽说是妹子,实则却也与女儿年纪无异,贾珍从来都是肆意教训,便跟贾蓉一样,随性子说话训斥的。
惜春平常并不往宁府去,也不大待见他,兄妹两人竟不过是面子情儿罢了,这会子贾珍也是心里发急,要挑一个软柿子来发一发威风,谁成想这软柿子竟不软了,还自己长了腿张了嘴,跑到公主府去了
可不是丢了大人
到了这份儿上,贾珍也不知如何是好,低声下气来求贾母转圜,好在贾母自心也是要促成此事,虽嘴上骂了贾珍几句,却也拿了个主意。
“既这么着,也是年底了,咱们原是邻居,年下请客也说得过去。
改明儿便正正式式,规规整整地请公主来赴宴罢,席上有什么话是说不得的到时候少不得我拉下脸来替你们说和,咱们认低服软,公主也不好揪着不放的。”
贾珍千恩万谢地答应了。
只是这派谁过去请,又是好一番斟酌。
奴才媳妇们去,年轻的不够郑重有脸面,年迈的死的死活的也没几个有精神的了,贾母原预备着还是让这些主子奶奶们去。
原打算让凤姐来的,可凤姐焉肯吃这个麻烦,早早儿告了病,说将养身子去了,索性连园子中事情都一并不管,贾母也不好硬逼着叫人出头,只得罢了。
邢夫人王夫人两个,王夫人自不必说,她自己都不敢出这个头,早早避开了,邢夫人虽有心同楚旻拉扯几句,可奈何贾母不放心。
她出身小门小户,这多少年的侯门生活也没提了一丁半点儿的礼度仪态,没的出去了嘴里说出什么来失了面子事小,惹恼了楚旻不肯来了事大。
放在邢夫人身上,这就是贾母偏心眼了,一连多半晌,前头院子里邢夫人嘟嘟囔囔的声音就没停过。
待听见贾母着人去问了李纨,邢夫人更恼了,直坐在屋内大骂,“却原来我正经一个太太,还不及个失了业的寡妇小子”
这话没人敢往外说,即便明知贾母不肯让自己去,邢夫人也不肯罢休,唯有使人不住地打听里头消息才罢。
直到听见李纨也婉拒了,她心内才舒坦了点子,自道“这还算是个有分寸的。
大节下的,她去了,是得起人不起人呢。”
不知李纨是真为了自觉一个寡妇不好出头露面,还是生性凉薄不肯沾身,终归贾母来请了两三回,她也给婉拒了,再来,便隔着道纱帘守着贾兰念识字,只回来人道“眼瞧着过了年就是会试,兰儿虽还不能下场,可再有一二年也该试一试,会试临近,愈发紧张起来。
这孩子随了他父亲,身子总是孱弱,稍不留神着,便入了神了,什么都顾不得。”
这话出来,又提及贾珠,便是贾母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得作罢。
找来找去,里里外外竟没一个合适的,贾母气了个倒仰,又把贾珍叫了来呵斥一顿,弄得老大的人了,灰头土脸的,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净。
至拖了两日,还是探春自己上了门,毛遂自荐,赔笑道“老太太,终究我还算与公主、林姐姐有一番同住的情谊,当初往潇湘馆去,也只我和宝姑娘去的多罢了。”
“薛姐姐毕竟是外人,这会子不好出头,还是我去,何况四丫头我们是亲姊妹,有什么也好劝一劝听一听,比旁人强好些子。”
自宫学一事出了,薛家母子三人好一阵子没了动静,颇为低调,薛蟠很是老实了一段,如今虽还是吃酒作乐,可再也没敢过分了。
宝钗更被楚旻吓得不轻,连着一个多月都没敢过来,足的到了冬日里,才跟着来请了几回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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