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冷过了最初的惊讶后,心情倒是舒缓下来,开始认认真真与季祯下棋。
他的棋艺也很好,不过少有能与梁冷平心静气下棋的人。
他从小群狼环伺,能有与此刻和季祯这样抛却身份束缚坐着单纯为下棋而下棋的时候,几乎是从未有过的。
皇权继承,天子骄子,阴谋阳谋,在每一步棋里被暂时摆到一边。
季祯下棋,若华按着他的生活习性给他准备了不少吃食,陆陆续续端到季祯旁边,季祯便偶尔拿个小果,偶尔拿个糕饼,放到嘴边一口一口慢慢吃。
梁冷见他目光放在棋局上十分稳重,吃起东西来却实在没有大人样,便觉得也挺有意思。
“谁教你下棋的”
梁冷问,“你这棋风着比你年纪还老成了。”
“我爹啊。”
季祯说,“从小我爹就带我一块儿玩,一手抱我一手下棋。”
所以说季祯的棋风和他年纪差不多大,倒也不算太夸张。
说起他爹,季祯吃完一块糕点擦了擦手,又叹道,“唉也不知道我爹娘在家怎么样,我娘肯定哭了好几回了。”
知道季祯家里人惯着他是一回事,亲口听他提起自己家人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三言两语间便有梁冷不曾了解过的温情泄露出来。
院子对面,江熠房内。
他摊开一张信纸,正在写信。
信的篇幅凝练,不过五六十个字。
他写完放下笔,将信纸对折。
才对折好,那信纸便自己化作一只青色鸟儿向外飞去,到了无遮掩的天际下,又转为透明消失了。
梦魇在玉瓶里面算是一觉醒来,左右自己依旧身处在虚无的玉瓶之中,不由有些心酸。
再想到昨天晚上江熠的言行举止,梦魇现在都觉的心里发虚。
即便季祯开口闭口就是割它脑袋当球踢,但江熠所表现出来的平和外表下,却完全是碾压式的,非同等量级的实力。
梦魇如今受制于人,想想季祯的话,多少更觉得有道理了一点。
它又想,就算割下一个脑袋给季祯踢,它总还有一个脑袋。
若是在江熠这边,那一不留神恐怕神魂俱灭,家乡父老再难以得见啊。
想想就后怕,梦魇在玉瓶里偷偷盯着江熠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他“我能去祯祯那里吗”
它冷不大这一句“祯祯”
,让江熠的背影一顿,回头向梦魇。
梦魇呜咽一声,没什么骨气地说,“我,我只是随口问问。”
声音越说越小。
江熠收回视线,转身出了房门。
他与季祯有婚约,仅仅只是有婚约。
他不该因此忘形,不该因此越矩,更不该因此心生绮念。
不过是这么小小一阵,他会将目光投掷于季祯身上,是因为季祯超出了他以往认知,是因为季祯与众不同,随心所欲。
随心所欲不可取,与众不同更不是什么优点。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