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汀紧随其后:“辞辞已经很久没对谁这么耐心了。”
她意有所指,说话时特意盯着裴渡瞧,末了加重语气:“好―羡―慕――”
谢镜辞:……
你们两个为什么也会变成类似“少爷已经很久没对谁笑过”
的工具人啊!
裴渡身处风暴之外,对传音入密的一切内容浑然不知,这会儿听见两人这段话,心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撞。
原来谢小姐当真只是在替他擦拭伤口。
可是……
除却淡淡酸涩,自少年心间渐渐浮现的,亦有止不住的清甜。
谢小姐绝非同情心泛滥之人,她愿意耐着性子为他擦拭,说不定……在谢小姐心里,他是有一点点特别的存在。
这已经足够令他欣喜若狂。
“我听说,你娘亲被找到了。”
谢镜辞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眼望向孟小汀:“她当前如何了?能带我前去探望一番么?”
之后总算是和阴差阳错的暗恋戏码拉开了距离。
这个被“神明”
照拂的村落一夕之间模样大变,几乎被抽空灵力的修士们闹闹哄哄,几乎闹翻天。
众人的心思截然不同。
有的认为梦魇欺人害人、将他们如同傻瓜般耍得团团转,实乃万恶不赦;有的恼怒于梦境破碎,愿付出全身修为,只求再回到梦中;更有甚者提出想和梦魇一同被关进锁妖塔,哪怕被妖魔鬼怪撕碎,也要在美梦里死去。
“真是疯了。”
莫霄阳道:“绝大多数人在梦里生活太久,已经忘了应该如何正常生活――虚假的幻梦,当真能叫人如此沉迷吗?”
周公梦蝶,蝶亦梦周公。
修士们凭借神识感知世界,而在梦里,亦是靠着来神识驱动。
当他们整日整夜沉浸于幻梦,编织出另一个全新的世界,对于梦中人而言,说不定在那里,才是他们更为熟悉的“真实”
。
说到底都是一段经历、一番体验,只要拥有清晰的神识进行感知,是真是假,似乎都并不那么重要了。
江清意被安置在一间小屋里,日光飘忽下沉,落在她脸上,映出的却是了无生机。
这是个极美的女人,看上去不过二十上下的年纪。
她和孟小汀生有五分相像,比起天真懵懂的女儿,充斥于眉目间的,更多是残月般静谧的哀婉之色。
加之柳眉微蹙、面无血色,乍一看来病意难休,然而正是这副单薄的身体,为一个女孩搏来了无病无灾、能像常人那样活下去的未来。
“娘亲不知何时才能醒来,但我能等。”
孟小汀看着她,眼底不自觉生出柔和笑意:“毕竟修真界里,每个人都能活很长很长时间嘛。”
从前她过得浑浑噩噩,没有太多想要争取的东西,也没有太多为之努力的理由,如今已截然不同。
为了那个愿望,孟小汀愿意咬着牙拼了性命地修炼,金丹,元婴,乃至化神,把宿命一点点拉长,然后静静等待某一天,活着与娘亲再见。
她会好好地、好好地活下去。
“说起江姨,”
莫霄阳挠头,“孟小汀她爹,孟良泽好像出事了。”
谢镜辞一下子就想起那个引他们前往祭坛的少年,幸灾乐祸地冷哼:“坏事败露,被监察司抓啦?”
莫霄阳啧啧:“正是。”
当年孟家子女都欲抢夺继承人之位,孟良泽虽是嫡出,却没什么太大的能耐,为赚取更多钱财、显得自己不是那么废物,这一来二去,就走上了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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