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我一眼,“等急了吧?”
我刚要客气一句,jiao费处的女孩子抱着钱箱走了进来:“啊哟!
鲍主任,不好意思哦,让你久等了……”
老鲍不耐烦地用右手在空中一劈:“哎!
不要讲客气话!
你那收了多少?”
“哦,一共是一万四千五百五十块钱,对不对?”
“什么!”
老鲍的眼珠瞪得有蛋那么大,“数字不对!
你算错了,再算一遍!
明明是一万六千五,怎么少了两千?”
“少两千?”
女孩停了停,脸上浮出一丝冷笑,“还有药费咧……”
“药费?”
老鲍一怔,显然他忘了在谈判的时候堵上这个漏dong,“那那…那也不能收那么多呀!
五十几个病人收了人家两千的药费,这太说不过去了吧?”
他两手手心朝上往外一摊,眼睛期待地看着我。
我暗自核算了一下,少算两千块钱就损失了我的二百,岂能善罢甘休?
“就是呀,一个病人光药费就要花四十块,这个药价定得不合理,”
我凑上去帮腔。
“就是呀!
药价不合理!”
老鲍有了我撑腰,愈得意地摇晃起脑袋。
“我们医院的药价是物价局定的,又不是我们想怎么样都行,”
女孩冷冷地看我一眼,“再说,你们医院的药价也是物价局定的哦?”
“这,这……这,”
老鲍一时语塞,和我对望了一眼,无可奈何地坐回到椅子上,“好吧好吧,”
他摆摆手,“按你们的算吧……”
天色已经暗,初秋的上海,明显地感觉到白天变短了。
揣着一千四百五十五块,我蹬着自行车慢吞吞地骑回了家。
快到家的时候路过“顶顶鲜”
市,我下了车走进去想买一桶农夫山泉。
正提着水排队jiao钱的时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我回头一看,孙东正冲我“嘿嘿”
直乐,油光光的头梳到脑后,扎成一把辫子。
“要死呀,你男扮女装啊,走出去吓得死人哪!”
“拆那!”
孙东不屑地瞪我一眼,“你当你有多少好看?头上半光不光,活像了芽的洋山芋。”
我鼓了鼓眼睛,想不出话回击他,眼珠一转,见他两手提着满满的购物篮,里面尽是些面包果浆和罐头r之类,刚要问,被他的眼神制止了。
付了钱走出市大门,孙东面带得色地把我拉到一旁,低声说:“想玩玩吗?下个礼拜五夜里来,替你介绍几位新朋友,……今朝不行啦,人太多了不大好,下趟,包你见识新花样。”
家里照旧冷清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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